粉果子蒸好时,郑婆子把个子差不多,样子漂亮的挑了出来,先拿去拜神。贵姐儿做的那个补丁粉果子便和其它大小不一样的几个粉果子放在盘子上,上了桌让大家吃。
“哈哈……”来荣几个一看盘子中间趴着一个奇丑无比的粉果子,一问是贵姐儿做的,都大笑起来说:“贵姐儿做的第一个粉果子,我给面子吃了它吧!”几个人说着,都把筷子伸向那个丑粉果,还没挟下去,另外一双筷子伸了过来,从他们筷子底下绕过去,把那个丑粉果给挟走了。
贵姐儿见几个哥哥取笑,并不恼,想着那个粉果子那么丑,到处打补丁,皮儿不一样厚薄,包的馅儿又少,肯定也不好吃。若是他们不吃这个粉果子,少不得自己挟了吃。不想他们取笑归取笑,倒都很给面子,一时都把筷子伸向那个粉果子,嘴角不由翘了起来,笑了!正笑着,却见另外一双筷子伸了过来,抢走了那个丑粉果,不由抬头一看,却是老爹。哈哈,这么丑的粉果行情也这么走俏啊!真太开心了,贵姐儿自己给自己比了一个V字。
郑明发挟了贵姐儿做的粉果子,笑眯眯说:“这是贵姐儿做的第一个粉果子,这凸出来的地方我看着像是一朵朵的小花,不算难看,你们嫌丑,就不给你们吃。爹爹吃了它就是!”说着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还不忘夸赞贵姐儿说:“贵姐儿做的真好吃!”
原来护短可以护到这种程度,补丁愣是能被形容成小花,样子不好看了,还硬生生给一句“真好吃”的评语。贵姐儿感慨了,这就是父爱啊!
他们这里吃完粉果子,巧娘手里挎了篮子,从一个离家远些的庙里拜神回来了,一回来便笑着对郑婆子说:“林打铁家的大女儿林翠,原来生的好模样,刚才一起过去解签,不承想她却认得字,这倒难得了!只不知许了人没有?”
“林打铁小时候也上过学堂的,听闻先生还夸过他,只是后来生了一场病,家里为他花了不少钱,没钱再供他上学堂,便放牛去了。后来跟着他叔叔学打铁,膀子有力,打的铁倒比他叔叔还好些。他家的女儿粗粗识得几个大字,应该是林打铁自家教的。许了人没有,却不知道。这也不相干,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郑婆子笑着应了巧娘的话,想起这里有些人家也兴为几岁的儿子娶个年纪大的媳妇,为的是家里多一个劳力,不由转头问她:“你打听林翠许了人没有做什么?来荣可还小,她的年纪也不合适。”
自打吕婆子有意送孙女香儿来郑家后,郑婆子对小姑娘们可警惕着呢,儿子明发出息了,来荣又是嫡长孙,可要慢慢的挑一个好的才行。
巧娘一怔,反应了过来,笑着说:“来荣早着呢,哪里就论到他了?不过上回大嫂想为她家文信找个识字的姑娘作媳妇,让我帮眼看着,若有合适的,尽管告诉她,我这才询问一下。”
“原来这样!”郑婆子点点头,“只是镇里姑娘也多,何必在我们这里挑?”
“镇里姑娘虽多,那起家教不好,人多口杂,眼皮子浅的,大嫂也看不上。那起家境好些的,不是许了人,就是年纪不合适,再有一些却把眼睛放在头顶上,因此思来想去,倒不如在我们乡下这里找一个乔楚的。乡下长得好,略识得字的姑娘,若能高攀镇上人家嫁了过去,万不敢做怪的。只是一条,还得她娘家不是那起兴风作浪的人家方好。我看来看去,林打铁家一向不与人争论什么,婆娘也好说话,几个女儿极懂人情世故,却是一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