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须害怕,且照实说与哀家听听!”
“嗯,”黛玉想着措辞,虽说太后向来待自己甚好,待如今要说的这个人可是当今皇上,又是他的儿子,一时大为为难,略略沉思了一刻,方缓缓开口:“皇上侍奉太后至孝,对各位娘娘们亦是怜爱有加,且于玉妃娘娘一事,也是秉公办理,不徇私情,是一位明君。”
太后听了,微微笑道:“玉儿说的可是实话?”
黛玉此刻一时也不明白太后问起这个究竟是何意,只得强笑道:“玉儿所言,句句出自肺腑,绝无虚言。”
太后闻言,笑得愈发可亲,柔声道:“那,倘若将玉儿配给皇上,你可愿意?”
黛玉霎时玉颜一阵惨白,直疑自己方才是否听错了,皇帝虽好,但他毕竟是当朝天子,且不说他的年龄已快可做黛玉父亲,单单就那后宫中一干妃子,就已令人生厌。
况且,她心中尚还有一个宝玉。在这个世上,只有宝玉是最怜她懂她,可以包容她一切的人,她又怎么可以嫁给旁人?
正恍惚间,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玉儿……”
黛玉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那句话竟是真的,心中大慌,眼泪立刻便要流出来。
然而心中清楚此刻不是该软弱的时候,遂将眼泪硬生生地吞回去,只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涩声道:“多谢太后厚爱,只是……只是玉儿福薄,如何能配得上皇上?”
太后以为她是小女儿家的害羞,忙笑道:“哀家看中的人,自是不差的,玉儿只管放心,有哀家为你做主,任他是谁,都不敢多说半句。”
黛玉听了,更是为难,若说自己不愿意,太后听了定会多想,可,一旦应了,那么,只怕从今以后便要在这个冰冷的后宫里度过余生了。
想起这几日来的遭遇,以及在长生殿与紫鹃互相安慰,静待死亡的日子,黛玉于是再也不去想其他,扑通一下跪在太后面前,凄然道:“荣太后垂怜,这些日子待黛玉便似亲生一般,此恩此情,黛玉铭记于心。只愿以后终生伺候太后,不敢再想其他!”
罢了罢了,拒绝最多不过一死,而应了,便意味着从今以后将要与一堆暗藏心思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那却是,比死都可怕的一生!
太后这些日子以来跟黛玉处得久了,也能慢慢知她心思,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原知你是不愿的,虽你素日乖巧,但你这丫头心高气傲,决不愿困在这深宫之中,便如……哀家当年一般。只是,哀家却没有你那般运气,最终还是认命了。是哀家有私心,只希望你一辈子留在宫中,陪在哀家身边,只是,却忘了问你是否愿意。”
黛玉细细回味太后的一字一句,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哭道:“玉儿谢太后成全!”
太后也是忍不住流泪,忙用帕子拭了,又去扶黛玉起来。
黛玉想起元春交代之事,又心念宝玉此刻处境,心中担忧,本已存了赴死之心,倒也不再害怕,于是跟太后道:“玉儿在贾府,尚有一些事情未了,想回去几日,恳请太后恩准!”
太后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你去吧!”
说毕,又唤了苏嬷嬷进来,吩咐道:“传哀家旨意,前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林黛玉娴静雅慧,今特封其为长公主,赐号‘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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