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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55.无法答应的要求(1 / 2)

 151.力战

左林的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仿佛他足下所踩的,并非是坚实的青石板铺成的地面而是随时可能下陷的淤泥。他每一步都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凝聚气势。没有用激活术,他的身体也自然而然地活跃了起来,每一线力量都被分配在了合理的地方,伺机而动。他身上的用灵甲术变化而成的鱼鳞甲,每一片甲片都像是预备着紧张战斗的昆虫的翅鞘,微微张开。再也没有甲片之问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的沙沙的声响,甲片与甲片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互相托举着,排斥着,又仿佛是这被气势感应而形成的无数的罅隙下,藏着无数的危机。

左林只知道血舍利是个威力巨大,凶厉残暴的法器,但他并不知道当安藤道彦拿起了血舍利之后会展示出什么样的能力,施放出什么样的法术。而进入到了十方神宫的内庭,和刚才在山门的狭小区域里对方想要拒故于山门之外又是两个概念了。无论如何,现在正在捍卫家园的,可是对方。当安藤道彦带着那些每天在庭院里洒扫和锻炼的弟子们在他们熟悉的场地上摆开,如果自己的气势弱了哪怕一分,都有可能导致最后的失败。而失败,则是左林绝不容许的。

从踏入山门一直到将在正殿前层层叠叠峙守着的十方神宫弟子中间的一部分纳入射程,左林就在这几十步的距离里调整到了最好状态。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如此兴奋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渴望战斗并且适合战斗。现在的问题,只是首先发难的是哪一方了。

爱弥尔十分惊讶,但却将这种情绪埋在心底。在她身边的左林身上张开的气势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凝滞了。这并不是外放的自然之力使然,也不是任何咒术或者植物动物系中的能力,只是单纯的以强大的、强韧的精神将自己生生提升了一个境界。爱弥尔也有些明白,左林是准备下功夫战斗了。在对方的地盘里,再要耍那些诸如孢子术之类的机巧的咒术,大概是没有机会了。爱弥尔捏紧了手里的法杖,她知道左林将气势和战斗意志提升到这样绝不是无的放矢。她同时也明白了。在南太平洋的岛上,左林肯定没有尽全力和自己打。对抗性自然是有的,但不是生死相博,或许左林心情放松之下水平并不低,但绝不会如现在这样,全力展开所有的能量,仅仅靠着气势的威压就能让人在身体上产生感应。

十方神宫的大殿的门敞开着,但那些安藤道彦的得意弟子们却在门口一字排开。这些弟子们各自展开了自己的能力,居然已经召唤出3个雪女,两个乌鸦天狗,能够有如此数量的式神,足以说明十方神宫的力量强悍了。另外,居然还有一个弟子以通灵术召唤出轿车般大小的蛤蟆,而他本身就蹲踞在蛤蟆的背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弟子手里的武器居然是很没品的p90单兵自卫武器。大家虽然已经战斗了一场,但好歹都是用非常传统和经典的冷兵器在作战,而现在忽然出现枪支,左林和爱弥尔面面相觑,觉得略微有些怪异。

实力差一点的弟子们或手持灵幡,或手持武士刀,护持在这6个实力精强的弟子周围,实力更差一些的才入门不久的弟子们平时只能担负十方神宫的杂役,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披挂起了练习剑道时候穿着的护具,拿起了雪亮的武士刀或者大多数时候只是作为摆设的十字枪,分列在庭院两侧,随时准备扑上来。

左林将弓和箭壶摘了下来,随手扔给了爱弥尔。他从背后取下皮囊,取出逐魂权杖组合成了完整的形态。他重重将这大纛一般的强悍法器插进了地面,周围的青石板上骤然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两个乌鸦天狗扑了上来,爱弥尔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拉满了弓射了出去。像是左林这种在山林里拿着短弓训练的家伙都能够有相当不错的箭术,更不用说在素来有长弓传统的不列颠岛上长大的爱弥尔了。饱含绿色光芒的箭矢狠狠扎在左边一只乌鸦天狗的脑袋上,立刻从一支箭矢变成了不断生长蔓延的一片藤条,将这只乌鸦天狗捆扎成了一只粽子,呯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基本上在结束战斗之前假如没有别人来帮忙的话,这个只有一把傻力气拿着锤子的家伙就得在地上了,而爱弥尔射出的第二箭直接就射向了这个式神的主人。

等箭矢落被拨落在人群中从箭杆里落出无数粉末惹得扎在一堆的神宫弟子们忙不迭地四散跑开的同时,另一个乌鸦天狗已经挥舞着锤子落在了爱弥尔面前。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看起来柔弱的爱弥尔要被那锤子砸成肉饼的时候,爱弥尔抛下了弓箭,单手托在了乌鸦天狗的手腕上,然后翻身转体。漂亮的尖头皮鞋钉在了本就丑陋的乌鸦天狗的脸上。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向后倒去。爱弥尔从来就偏爱打脸的特点再一次得到体现。

雪女发出的冰锥砸到了左林面前,但左林却从容不迫地给爱弥尔加持了一个灵甲术,随后才一声大喝。自然之力化为灼热的淡绿色的光,仿佛是从左林的身体的每个自落射出。并没有特意做出拦截,但那第一轮的9枚冰锥硬是无法到达左林面前,就在空中融化了。

接着这一片灼热和明亮,已经有灵甲术在身的爱弥尔毫不迟疑的变形了。由于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也是因为对于自己的能力和应变极为自信,爱弥尔采取的是最为基本的狼形变形。和左林变化为狼形时的彪悍外形不同,爱弥尔变化为的狼体型更修长,身上灰白相间的毛色却像是呈现着某种图纹。虽然看起来秀气那么一点,但爱弥尔的行动上却丝毫没有要谦让的意思,乌鸦天狗还没倒在地上,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20多道深深的爪痕。而这已经是爱弥尔手下留情了,她的嗅觉无法辨别出式神属于那一种存在,不知道咬起来口感如何,爱弥尔大度地没有用犬齿去问候乌鸦天狗的鼻子。

像是一道白色闪电,爱弥尔穿梭在人群中,留下一片哀鸿。

左林也没有放过那三个雪女,像是要和雪女比比谁对于温度的影响更大一样,五林施展的是德鲁伊的咒术中很少被用到的播火术。每一线自然之力凝聚成的光线落在任何物体上都会变成一簇簇的火苗,虽然微弱却是顽强地燃烧了起来。三个雪女和操纵雪女的那三名弟子自然是被优先照顾的,熊熊燃起却无法用冻气吹灭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火焰让他们好一阵手忙脚乱。

那骑在蛤蟆背后的弟子和蛤蟆一起跃在空中,他紧紧扣住扳机射出一溜子弹,但子弹打在左林身上却像是完全没有效果,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和甲片碰撞,然后一起掉落在地上。空出的位置即刻就补充上了新的甲片。左林持着逐魂权杖的右手在权杖上用力一握。他吟唱起他现在唯一学会的几种萨满教的巫术咒语,一道黑漆漆的雾气从权杖顶端射出,直接撞进那名弟子的身体,消失得无声无息,而那弟子扔掉了枪,紧紧抓住蛤蟆一起落地,随即疼得翻倒在地,满地打滚。

左林还是比较烦雪女,以自然之力来进行燃火固然是一种作战方法,但却是一种消耗相对比较厉害的作战方法。他的身侧长出了两株比较粗壮的藤类植物。绕着逐魂权杖,将权杖稳稳支撑在那里。随即藤条上长出一个个巨大的豆荚。这的确还是魔息豌豆,只不过每个豌豆都有拳头那么大,而且每个豌豆一离开豆荚就发生变化,两瓣子叶裂开,变成了如同捕蝇草那样长满了尖利牙齿的花瓣,像是一张张嘴,朝着那些弟子们咬去。尤其是朝着那些雪女的操纵者。

爱弥尔的动作太快,往往是一沾即退,直接将一个目标弄倒,丧失战斗力就跑开,绝不等周围的人包围上来,大部分的弟子们只好放弃追逐爱弥尔而将注意力放在左林身上,能够施展灵魂类法术的各自施展法术,能够施放式神地扔式神。哪怕那式神再废柴,至少也能够给左林造成麻烦。那些更弱的弟子们则在周围摇旗呐喊,胆子大的则拿着武器冲了上来。

有了两两根魔息豌豆的藤条支撑住逐魂权杖,左林索性放开了权杖,仅仅让权杖维特一个对于低级灵魂类法术免疫的环境而已。地面上不断涌现荆棘和鬼藤,魔息豌豆像是能够从左林身上任何一个角落射出,而左林甚至还拿起刚才爱弥尔抛下的法杖,和自己腰间的长刀接起来,又变成了左林最用得惯的双手长刀。左林呵斥着,挥舞着,冲击着,他一点也不在乎各种各样向自己袭来的法术。那些低级的灵魂类法术没什么用,而言灵术,或者精神类的法术造成的伤害又很有限,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恢复术,左林居然顶着身上不断受伤在那里劈砍,伤口裂开了又愈合愈合了又裂开。但泼洒在身上的血液,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则渐渐粘稠了起来。

一声大喝中,左林斩去了一个雪女脑袋,雪女顿时化为一片晶莹的雪花,飘散于无形。而那操纵雪女的弟子则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向着大殿入口退去。花黏在了盔甲上,立刻就凐化为水,又和粘稠的血液流淌在了一起,变得斑驳了起来。左林那一刻简直是个杀神。

或许是被左林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所震慑,神宫的弟子们不知不觉之间都朝着大殿退去,堵在了大殿门口,却不敢再向内走一步。

左林嘿嘿冷笑着,沾染了鲜血的甲片一片一片掉落在地上,崭新的甲片立刻递补,他浑身上下又焕然一新,多了的,仅仅是杀气而已。但那些已经尽出全力也无法阻挡左林一个人的弟子们,则有些惶恐,惊惧了。

那些弟子们都聚集在了一起,让爱弥尔倒是有些不好施展了,她又站到了五林身边。身形变化着,又变回了人形,灵甲术在她身体外形成的全身铠让她一点都不担心会。她看出左林刚才极具爆发式的自然之力使用,立刻给左林加持了激活术。谁都不可能要对抗总体实力超过自己的人而不付出代价,左林也不例外,他只是在短时间里使用大量的自然之力来让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而已。那些神宫弟子们的法术也好,武器也罢或许可以伤到他,却无法让他停止战斗,加持了恢复术的左林不怕那些伤口,甚至不怕那些涂抹在武器上的毒药,暂时的。但他精准凶狠的劈砍,每一下都能让一个神宫弟子倒下,死亡或者至少是丧失战斗力,就这短短的一会,他就狠狠削弱了对方的总体实力。这种各个击破的战术,左林可是极为擅长的。

爱弥尔赞赏地看着左林,却发现左林的面容好像更凝重了。随即,她发现,神宫的大殿似乎在微微颤动着。那些弟子们恭敬地散开在大殿前的石阶两侧,留出了中间的道路。安藤道彦走了出来,但这个时候的安藤道彦却和刚才似乎完全是两个人。他原本苍白中略略透出一点健康的红润的肤色变成了淡青色,眼睛倒是血红了起来。宽大的神官袍子外,他的手,脖子上的血管一根根都胀大了起来,虬结在他的身体表面,看起来狰狞异常。安藤道彦原本哪怕在落了后手的时候也没有太大改变的平和郑重的大家风范却变成了某种疯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右手手掌上托着的“血舍利”。

152.受伤

安藤道彦的再次出现让十方神宫的弟子们士气为之一振,但那几个实力不错能够放式神能够使用通灵术的弟子却异常奇怪地向后一缩。

安藤道彦发出一串尖利的长笑,他对左林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血舍利,有本事的话就来拿吧。”

随着安藤道彦的话音刚落,从血舍利中间就腾起数道像是烟雾一般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围绕着安藤道彦旋转着。那是一缕缕经过提炼加强的幽魂,御空飞行着的幽魂已经能够凝聚出明显可以分辨的头和双臂,那诡异的脸上有幽幽下陷的眼睛的位置,有凸起却没有鼻孔的鼻子,却没有嘴,耳朵的地方也只是有那么点凸起。但这诡异的幽魂穿梭来往,随着安藤道彦的一声暴喝就朝着五林和爱弥尔扑了过来。

爱弥尔有些紧张。对于东方的法术,欧美地区的修行者们大多心存恐惧。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有一种神秘感,或许是因为西方的修行者似乎从来没怎么在东方讨得了好,当然这个东方主要指的是中国。而日本在修行体系里被认为和中国是一脉相承的,在修行者的世界概念里,几乎整个东亚地区都被划入中国范围,比起那些跨国公司的大中国区的划分夸张了不知道多少。在来日本之前,爱弥尔唯一交手过的使用灵魂类法术的是一个印第安巫师,她并没有感觉对方的力量真的增强了多少,但这种灵魂漂来漂去进行攻击的模样总让她有那么点恐惧感。爱弥尔环抱起双臂,沉声吟唱起德鲁伊最基本的修行方法同时也是最基本的范围净化方法的咒术——典歌秘章。冗长的咒语一响起,左林就努力护住爱弥尔,接下了几乎全部的攻击。五林有那么点幸运,不仅仅逐魂权杖是对抗灵魂类法术的几乎顶级法宝,他手里所持的当年的大萨满的弯刀,同样有着克制灵魂的效果。那是当年大萨满用来斩碎无法驯服的恶灵的武器。

一圈圈的波动从爱弥尔和逐魂权杖上荡漾出来,幽魂绕着圈子屡屡冲击却屡屡被弹开,似乎暂时也拿他们两个没办法。但左林却很明白,这样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无论是典歌秘章还是逐魂权杖,都是需要自然之力为基础的。一定范围里的防御必然是不能持久的。而周围那些原被被吓得退到后面的低级弟子们,现在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有攻击是最好的防御。以左林为中心,一圈圈的藤蔓以螺旋形沿着地面攀爬了出去。藤蔓的尖端像是蛇一般高昂了起来,向着圈外的那些弟子们虎视眈眈的不是眼睛。而是两簇魔息豌豆的豆荚。

合着爱弥尔的声音,左林一同唱起了典歌秘章。如果说爱弥尔的典歌秘章像是山涧里欢歌着的洁净的清泉,将污垢一点一点推开,那左林的典歌秘章就像是河川险滩处的激流,仿佛想要将一切阻挡自己前行的障碍推开。

一边吟唱着典歌秘章,左林一边以札萨大萨满当年的佩刀划破自己双手的掌心,用自己的鲜血浸润了弯刀。随后,他用拇指在满是鲜血的刀脊上书写了一串神秘的文字,绿茵茵的光芒刹那间渗进了刀刃,整柄弯刀发出明亮的,鲜血一般红艳艳的光芒。

仿佛是一刹那,左林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他好像站在一个没有上下没有左右分别,什么都不存在的虚空。唯一存在的就是自己,和面前的一个彪悍的老人。

“孩子,欢迎你来到灵魂的领域,虽然你并不是个萨满,但你的心却是那样虔敬。我是札萨,我是个萨满,一个失败了的萨满。”

“札萨大师。”左林想要表示礼貌,却被制止了。

“我知道你的麻烦,我会帮助你。……只是,希望以后你以后能经常来和我聊聊。另外,要提醒你的是,先祖之魂的法术需要虔敬的心远多过需要鲜血。”说着,札萨就将左林逐出了他的领域。

先祖之魂……萨满教奥义级别的法术。萨满教认为灵魂不灭,灵魂会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寻找居所,而死者生前的遗物,尤其是武器,则是很好的凭依。而萨满们更是将这种灵魂的凭依作为对于后代的赐福,他们的后代往往能够通过唤醒他们来获得帮助,脱离困厄。自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鲜血和正确的施法。一个教徙能不能以灵魂离体的形式进入先祖之魂的领域,是一个人是不是一个萨满的基本判断标准。而要能够让先祖之魂为自己战斗,则需要更强的魂能之力。

左林虽然知道先祖之魂的施法,但对于要付出那么多鲜血来召唤强大的魂能之力一直很担心。鲜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而先祖之魂固然强大,但使用的力量仍然是施法者本人的,只不过是在短时间里大量透支而已,这种透支,自然是要慢慢还上的。五林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对付这些幽魂还有随之而来的其他手段才只能用出自己都没把握的萨满教巫术来。可左林同样没有想到,札萨居然那么好说话。

爱弥尔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在一个瞬间,左林的灵魂和身体不同步了一下,就是一个瞬间而已。但左林立刻就回来了。这一瞬间,如果放在平时,在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时间里,或许连转个头看一下橱窗都不够,但在此刻,无论是爱弥尔还是正在和他们交战的安藤道彦都清晰地感觉到了。

安藤道彦在虚空中书写了一道符咒,又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文字压在了血舍利上。血舍利立刻不安地剧烈抖动了起来,一道又一道幽魂从血舍利中间喷薄而出,刹那间安藤道彦身边的黑色的雾气浓得仿佛墨汁一般。他想乘着左林不知为何的一个失神的刹那,就那样打开突破口。

爱弥尔在那个刹那的确没有抵挡住,她勉强维持着一道浅薄的防卫圈。但一道幽魂还是尖啸着突入了,撞在她的肩膀上,被她的自然之力震碎了。但她的肩膀立刻开始麻木了起来,一片骇人的瘀青几乎立刻出现。

爱弥尔没来得及担心自己的伤,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左林。幸好,左林立刻就回来了。一道恢复术降落在了爱弥尔的身上,绿莹莹的光芒让她感到清凉也感到安全。但更多的则是惊讶。左林的背后腾起了一个足足有4米多高的仿佛是立体投影一般的人形,那是一个有着一头凌乱的白发的彪捍的老人,神情面目中显出一种威严,他挥舞着拳头朝着那些幽魂砸去,每一下都能让一个幽魂消散于无形。

爱弥尔奇怪地想,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德鲁伊的体系里还有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法术吗?

札萨的的先祖之魂的加入让战局立刻有了变化,幽魂或许要比人更害怕死亡。人的死亡还有许多种归依的途径,但幽魂这种由强力的灵魂提炼加强的东西一旦消散,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幽魂没有思想,但对于死亡的畏惧对于危险的警戒一点都不需要思想,这只是它们作为灵魂的本能而已。

左林自己都没想到。札萨凭着先祖之魂的法术借用自己的力量战斗都能够有这样的威势。但至少现在局势一下子好了很多。左林的眼里只有安藤道彦,周围那些龙套都无视了,他从掌中射出一道绿光,直直冲着安藤道彦而去。

安藤道彦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他像是有些淡然,又像是有些哀戚,但一瞬之后又回到了疯狂。“今天又将有很多弟子,为了捍卫十方神宫,为了捍卫血舍利而战死了。”

左林没弄明白安藤道彦的意思,但忽然之间,那些围在周围只有呐喊助威的份的弟子们成片地倒下,然后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那些幽魂居然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逐出了他们原本的灵魂,而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灵魂又被血舍利吸收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十方神宫多少代弟子誓死捍卫神宫的真相,左林愕然,他无法理解的是刚才战斗在最前线的那些能力强大的弟子们脸上的表情分明将这一幕看作是理所当然。被幽魂侵占了身体或许不够灵活。但能量和能力的施展却自由得多,挥舞着灵幡和武士刀,挥舞着十字枪,这些“弟子们”冲了上来。札萨的攻击对这些具有了性质家伙一样有攻击力,只是少了几分威力。身体保护了这些幽魂,札萨的拳头可以将幽魂打离身体,但却无法直接消灭幽魂。而一旦幽魂脱离了身体。那身体就会立刻呈现着一种像是被浇了硫酸一样的状态,冒出一团团的血雾蒸汽。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安藤道彦和那六个弟子站在大殿门口,冷眼看着。左林手里射出的绿光,射到安藤道彦托举在身前的血舍利一尺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没有折射,也没有被挡开,只是单纯地像是被某种动地顶住了。

左林有些愤怒了。他飞身跃起,瞄准着血舍利双拳砸了下去,而札萨,立刻以同样的动作配合着左林的动作。先祖之魂的透明的拳头和五林的拳头重合在了一起,而爱弥尔焦急之下变形为熊也跳了上去,一掌向血舍利拍了过去。

在碰撞发生的一刹那,那个小小的点仿佛化为了一个风口,向着四面八方吹出仿佛刀刮一般的飓风,空气的搅动和能量碰撞的余波撞击在一起,将退缩在安藤道彦身后的那六个弟子也吹得飞了起来,落在几米之外。

爱弥尔的准备有些仓促,变形之后纯粹的力量也无法对抗能量冲撞荡开的波纹,就在爱弥尔像是要被弹开的一瞬间,左林拉住了她,稳稳将她拉在了自己身边。左林的双脚已经扎在了地面上,整条台阶从被踏裂到变成碎石到被这威力惊人的飓风吹开也仅仅只有一瞬而已,但左林的脚已经踏足在了石阶里,石缝里甚至长出了不少坚韧细嫩的枝条将左林牢牢固定在那个点上。

左林的另一只手,还有札萨的双拳都和血舍利接触着。血舍利邪恶霸道的力量仿佛是想要用左林的手臂来当作导体来攻击左林身体的其他部分,左林右手上的血管也纷纷暴涨开来,而左林的脸上,也尽是痛苦的表情。

一句熟悉的咒文被艰难但准确地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部分变形术?

爱弥尔惊讶地看着左林那变得诡异恐怖的右手变形了,变形为更大的手掌,更长更有力的手指,变形为鹰的爪子,从拳头和血舍利的小小的一点接触,变为整个抓住了血舍利。只要能够将血舍利拉离安藤道彦的控制,应该就能够解决这个难解的问题了。自然,札萨也在配合着。

安藤道彦狞笑着,和左林以纯粹的力量拼斗着。

爱弥尔缩到了左林背后,用左林的背脊挡住了刀子一般的飓风,变回了人形。激活术和清晰预兆术落在了左林身上,用来寻找弱点进行攻击的清晰预兆术或许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却是此刻爱弥尔可以给予左林的少数的一些支援之一。爱弥尔知道左林今天有多努力,知道这些咒术的使用,尤其是连续使用,还有她都无法了解的法术的施展会给左林的身体带来怎样的负担。她的脸颊紧紧贴着左林的背,她的双手圈住左林的腰,不仅仅为了稳定身体,更是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

“……嘿嘿,我还有帮手。”左林迸出这么几个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狠狠砸在血舍利上。瓶子里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还是液体,被激发得进入全开状态的血舍利仿佛是一个滚热的玻璃球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嗤的一声冒出一团蒸汽。在安藤道彦惊恐绝望的尖叫中,血舍利破裂了,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的碎屑,像是红色的沙子一般从两人的指缝中落到了地上。

暴烈的风停息了,四周安静得像是坟场。而惊破这寂静的,是左林呛了一下,随即喷出一大口鲜血的声音。

顾不得任何其他的了,爱弥尔变形为虎,将左林驮在背上,咬住逐魂权杖拔了起来,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十方神宫。爱弥尔感觉到背上的左林生机是那样微弱,居然连反抗她这种极为女权和独断的行为的力气都没有了。左林凌乱的心跳催动着爱弥尔的脚步,他们刹那间就奔出山门,钻进了莽莽林间。

十方神宫不想拦截?他们拦截不了,直到爱弥尔离开,站在庭院中间的札萨的魂体才带着满意的笑容慢慢消失……

153.煽风点火

十方神宫被攻击,血舍利被毁的消息没多久之后就传到了龟仓雄策那里。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失手跌落了手里的茶盏。龟仓雄策并不是一个会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某个人或者某件法宝上的人,血舍利对于他和他所组织的对抗德鲁伊的团队来说,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可他同时也明白,日本偏偏是一个将象征意义看得极为严重的国度。

将这个消息瞒着显然不可能,到了大家陆续集合的时候发现安藤道彦没有到,或者没带着血舍利来,乐子更大。而且,修行者中间消息比他更灵通的恐怕大有人在。安藤道彦觉得自己事先联络了几个其他有强大力量的门派暗中派人前来实在是神来之笔。到时候将这消息放出去,足可以抵消大家因血舍利的损毁而产生的忡忡忧心。龟仓雄策的忧心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他立刻就召来几个在他组织的团队里担任分队长的家伙通报了此事。德鲁伊们预防万一,杜绝以往错误再次发生的行为被描绘成了对日本修行界的挑战,龟仓雄策沉郁悲怆的语调又一次感染了不少人。

明知道德鲁伊们的目标是在广岛附近,日本本土的修行者们开始渐渐向广岛市附近集结了起来。

但有趣的局面再度发生了。落单的修行者中间不少人开始不明不白地死去,有的是被刺杀,而有的则是在经过短促的战斗后被格杀。是德鲁伊?还是其他什么人?看着那些诡异的伤口,看着那些奇怪的手段,并不像是德鲁伊的手段,至少德鲁伊中间应该不会有人能够使用出非常正统的神道教式神法术吧?但龟仓雄策却巧妙地将这个情况隐瞒了下来。反正和德鲁伊的冲突不可避免。不同于十方神宫血舍利被毁,这可能有另外一拨敌人的消息是无法核实无法确认的,那么无论如何,龟仓雄策都不会亲自去提醒这件事情。

德鲁伊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日本,伯纳德和孙棣桂带着议会总部的核心战斗力量来到了广岛。气氛虽然紧张,但这一次,日本本土的修行者是不是还有首先发动攻势的勇气,那就难说了。在接到来自爱弥尔的消息,确认了血舍利已经被摧毁,伯纳德和孙棣桂就带着一帮德鲁伊们,像是旅行团一般来到了当年德鲁伊们驻扎着的地方。

索福克勒斯是当年惟一一个从那突如其来的战斗中逃出去的人,多少年来,翡翠之梦和持续不断的自然之力对身体的洗刷让他至少在表面上保持着几乎当年的样子。但他却已经成为了德鲁伊议会拥有最强大战斗力的个体。当年自认为只算是中能资质和能力的索福克勒斯对此也唏嘘不已。也只有在德鲁伊议会这种团体里,像他这样有着超强能力的人不会被嫉妒,也很少有人来恭喜他一声,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居然除了圆满解决当年遗留的事件之外,也没有太多其他想法。此刻的他,只是德鲁伊议会最忠实最强大的战士而已。

如果单纯是为了寻仇,德鲁伊议会才不会兴师动众,召集如此庞大的阵容来日本。也不会那么大张旗鼓,似乎很有一番想要和对方以一场大规模的战斗解决问题的态势。他们来日本,的确有部分寻仇的原因。但更多的,则是为了救出那些被困在阵里的德鲁伊。

如果将索福克勒斯所知的内容告诉日本本土修行者,或许都不会有人相信,被困在阵里的10名德鲁伊里,应该有人还活着。在当时的战斗里,当他们最后被引入日本本土修行者们严阵以待的陷阱里的时候,一共有11个人,索福克勒斯因为比较年轻,头脑也相对灵活,被赋予重任突围求救。而在大家为索福克勒斯轰出一条路送他离开的时候,阵内的德鲁伊除了一人重伤之外,还有另外9人都还保有相当的实力。但是,阵法的危险大家都能感觉到,为了保证最大部分人能够活下来,索福克勒斯看到队伍中年龄最大,资历最深,也同时是能力最强的弥尔顿用德鲁伊的秘法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化为自然之力,变为郁郁苍苍的以自然之力为滋养的原力之橡树,庇护住了其他所有人。秘法一旦施展开来,弥尔顿将自己融入了橡树,成为橡树的一部分,他的身体会迅速木质化然后逐渐变为晶体,变成一块硕大的树之心,来源源不断提供这颗以自己生命所化的橡树生长和抵抗外界侵袭所需要的能量。

这是一种绝望的法术。从来没有一个德鲁伊曾经为这样的咒术命名——一般来说,都是到了暮年,不想再忍受病痛折磨的德鲁伊,才会使用这样的法术,用自己的所有能力为这个世界增添一片绿色,将自己所有的从自然中获得的能量还给自然,把自己交给自己深爱了一生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德鲁伊会在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留手,因为那是毫无必要的。而通常来说,一个能力强如弥尔顿那样的德鲁伊,施展这个法术,所能够生成的树林是以公顷计算的。但弥尔顿却将所有的能量凝聚在了一棵原力橡树之内,无论怎么计算,这棵橡树都能够抵抗最为强大的阵法相当年。而那些被原力橡树庇护的德鲁伊,绝不会辜负弥尔顿,冬眠术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他们能够强制自己进入冬眠术,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消耗自己身体内储存的能量。当阵法的力量侵袭到了他们休眠的内圈,自然会有人继续挺身而出,将生存下去的希望留给其他人,而其他的德鲁伊则会继续进入冬眠术,直到轮到自己去庇佑他人。对于德鲁伊来说,绝不会在生死交接的关头犹豫,过分珍惜生命本身也是一种对于生命的亵渎。如同在非洲的草原上,那些老弱的羚羊和角马会毫不犹豫地以自己为诱饵引开狮群,让健康强壮的后代能够继续生长繁衍。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早就成为了德鲁伊们的本能。

当年来日本的都是德鲁伊议会里相当有实力的一拨人,无论怎么算,这些人一定是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大家都没有计算过到底将一片树林的能量凝聚在一棵树里到底是什么状态,到底会如何消耗,可难道那阴毒的阵法那么多年下来就没有减损?时间不会那么不公平。

当年驻扎的那个地点,规在已经成为了城镇的一部分,而不再是一个只有一条土路和一个给水站的简陋的地方了。德鲁伊们明目张胆地包了几辆大巴,驱车前往距离阵法中心最近的地点。

古斯塔夫已经向伯纳德和孙棣桂汇报了有另一拨人参与其中,猎杀了不少日本修行者的事情。他之所以察觉,是因为他在做同样的事情,在左林和爱弥尔摧毁了血舍利之后,他去接应了一下爱弥尔,将受伤昏迷的左林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点,为爱弥尔和左林准备好了给养。当然,他还要负责把逐魂权杖和全套铠甲再带过来交给孙棣桂。

随后,他就在到处寻找落单的日本修行者。对于他这样一个杀手来说,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往往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里他弄死的修行者中间至少有2个,纯粹说修行水平,是超过他的,但他不但解决了对手,还没怎么受伤。可是,他却发现了有其他人在做和他一样的事情。他询问了已经到日本的德鲁伊,询问了帮助安置德鲁伊的成迟,确认了不是自己人做的。那么,又会是谁在其中捣乱呢?是守望者们?但看情况也不很像。但孙棣桂说:“那么多人在,怕什么?是朋友最好,是敌人就一起杀了。”

孙棣桂是郁闷的。他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另外一拨人很麻烦。但这种麻烦不比他自己的内疚更麻烦。如果他不是隐居那么多年,或许在这些年里会少牺牲几个德鲁伊。而他现在确实想要弥补,但救了索福克勒斯之后,他身体内的能量到现在恢复了一半还不到,这就注定了他无论如何,在这次的战斗中都只能是一个辅助性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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