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路上,荷huā搂着方氏的胳膊靠在车厢里,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几次都想开口说话,可话一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方氏似乎是看出了荷huā的心事,伸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道:“别想那么多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心里想什么娘难道会不知道?
我若是拦着你自然是能拦住的,但齐家若当真出了事儿,你心里会后悔一辈子的,面且娘也觉得咱应该搭把手,那齐公子虽说年纪比你大上几岁,也还是个孩子呢,他家咋就放心让他自个儿回来处置这么大的事儿!现在什么事儿也都是咱们胡乱猜的。”荷huā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方氏的手“娘,你放心吧,回去咱们看情况再说,我不会贸贸然地做错事害了家人的。”她心里酸甜苦辣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听到齐家许是要出事儿的时候,她当真是想不顾一切地去帮忙,但是待见到祝永鑫,方氏还有家里的人,她就如被一盆凉水浇了个清醒,自己如今不是孤身一人,不能什么都凭着自己的感情用事。
从城里回齐家村的一路都很安宁,也没有荷huā想象中的什么路障盘查之类,村子里更是跟往日一般安宁,瞧不出有任何要出事儿的端倪,但是看在荷huā眼里,却是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可怖。
从家里箱子中寻出了齐锦棠的信,又准备了笔墨纸砚,荷huā寻了个包袱装好了东西,揣了些铜板便到齐家侧门叩门,唤了小厮出来道:“小哥儿,我是齐家村祝家的荷huā,当初你家少爷应了我能来抄书,这是他上次来的信,不知道小哥能不能行个方便。”说着伸手把信递了进去,顺势把遮掩在信下的一小串铜钱也一道塞在了那小厮的手里。
小厮守着宅子一年多,虽说没什么主子需要伺候,但是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平日里就是寻常的月钱,这会儿平白得了铜板,顿时露出了笑容道:“原来是荷huā姑娘,我家爷以往就借书给你我是知道的,不过我做不得这个主,得去问问管事的才行。”荷huā自然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又掂了一小串铜板递过去道:“大冷天的辛苦小哥儿了。不卒苦,这都是应当的。”1小厮接了两份儿的钱儿,眼睛都笑得只剩一条缝了,也没关门就直接奔着里面去了。
荷huā站在门口等了片刻,见那小厮颠颠儿地出来道:“荷huā姑娘,你跟我里面来吧!”
“有劳小哥儿了。”荷huā跟着小厮穿了两个月亮门,来得一处很是幽静的小院子,那小厮掏出钥匙开了门道:“荷huā姑娘,我们管事的说了,我家爷走前也有交代过,若是您来看书我们自然是要行方便的,不过这大书房是老爷的,也还是有规矩的,不可点灯烛明火,也不能把书拿出书房,只能在这里看或是抄写。”
“1小哥儿你就放心吧!”荷huā把自己拎着的小包袱在桌上解开“我纸笔都自个儿带着呢!”荷huā把东西摊开来,便在屋里随意地走动翻看书架上的书,心里只记得从孙建羽那边问来的那诗集名叫“忆古咏今”乃是姜宏涛所著,果然在靠近书桌的架子上看到一本,跟另外几本诗集本子随意搁在一处,看上面的落的灰尘,怕是许久没人动过了,想来不过是同窗同僚之间的礼尚往来罢了。
不过那小厮站在屋里,荷huā也没法动那本诗集,只能随意寻了本自己没看过的书,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再去专心抄书,但是这哪里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
齐家书房不许生火,所以屋里阴冷难耐,荷huā心里装着事儿自是不觉得,可那小厮却是在门口来回地搓手踱步,有些呆不住的模样。
荷huā见状眨眨眼睛道:“这位小哥儿,咱们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我以往也经常找锦棠哥借书,从来都不曾出过差池的,我得在这儿抄上好一会儿呢,怎么能烦劳小哥儿一直在这儿陪我受冻,不如小哥儿去吃几口酒暖暖身子再来?”
那小厮听了很是意动,可又担心书房里,神色间颇有些犹豫。
“1小哥儿快去快回便是了,鼻是有管事的来,我自然会帮你遮掩一二。”荷huā继续动摇他道。
“那就多谢姑娘体谅了,我尽量快去快回。”那小厮一跺脚,转身就挑起棉布帘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