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老人淡然一笑,负手而立,摩察紫砂壶的双手力道又加重了一分,随意道:“这两个孩子跟了我**年,我这一身本事,他们多少也学会了些,你若不信,大可以让他们一测,方知真假。”
东方老人有意无意的望了一旁的叶天凌一眼,叶天凌眨巴眨巴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孤度,伸出小手在暗地里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意思是叫我算可以,不过要五文钱。
实际上,叶天凌可不像东方老人,他可是一点测字都不懂,而一旁的宫清筠也是扬起红润的小脸,眨巴着秀韵的眸子,有些不知所云,论测字,这两个孩子可是一点不知,能否看字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怕全凭他们的造化了。
东方老人见到叶天凌私下摆出的手势,不由气结,但仍是不动声色,露出一副高人模样,可实际上,却悄悄在暗地里伸出四个手指晃晃,意思是:四文行不行?
叶天凌露出为难的样子,不一会儿,却是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东方老人长舒了口气,不由又想到,今日又多了一笔银子,恰好,几天没吃肉了,东方老人啄磨着拿到这银子之后是不是该去酒楼美美的吃上一顿。
叶天凌见到刀疤男子犹豫不定的表情,乌溜溜的眼睛一转,立刻对着宫清筠眨眨眼,宫清筠会意,乖巧的从一旁拿起纸笔,递到刀疤男子的手中,叶天凌装模作样的负手,对刀疤男子道:“写个字吧。”
围观众人听到叶天凌微微童稚的声音,皆是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感到好奇,却不知,这小孩如何测字?
刀疤男子似乎也有了兴趣,淡淡一笑,思付一番,便写了一个大字“离”这“离”字写得倒是极为刚劲,给人一种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气势,令人无不骇然。
叶天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轻道:“问什么?”
刀疤男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测这几天来的运道。”
叶天凌微微一愣,脑中开始思索如何解这个“离”字,猛然间灵光一闪,眨巴眨巴眼睛道:“这‘离’字除去上下部分,中间便是一‘凶’字,可见客官这两日的运道,似乎不太好啊。”
叶天凌故意皱着眉头,似在推敲什么,可实际上却是在偷偷观察刀疤男子的脸色,以便从中获取些信息。
果然,那刀疤男子神色一变,似被猜中了心思。叶天凌捕捉到刀疤男子的表情,更加大胆的推测道:“可见,客官定是在做一件大事,不过,这事似乎进展不太顺利,所以想一卜凶吉,我说的可对?”
刀疤男子被猜中心思,起初有些慌乱,但却又释然一笑,片该间刚才的慌乱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大事者的宁静淡泊,淡淡的道:“小先生猜得不错,有话但说无妨,还要指点指点才好。”叶天凌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睛,略微思考,张口便道:“这‘离’字虽有不吉之兆,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解,客观请看,这‘离’字的‘凶’字部分,上被这一点一横所挡,下被字体下半段所节制,可见,此局虽危,但也还没到不能解的地步,仍可以转危为安,或者大难不死,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是可能。”
周围人见叶天凌一个**岁的孩童说话如此有理有节,心中已是信了几分,那刀疤男子更是一阵惊愕,谦逊的对叶天凌做了一揖道:“还望小居士指点一二,以解在下心中之急。”
叶天凌微微一笑,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伸出小手掐指一算道:“客官可曾读过诸葛卧龙先生的所书之《将苑》?”
刀疤男子微微一愣,既而点点头道:“曾读过一些。”
东方老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微微捋须,随意拿起紫砂壶浅浅的品了品茶,顿时清香四溢,东方老人的神态也愈加慵懒起来,就仿佛是“以百姓为刍狗”的圣人,不悲不喜,不偏不倚,世间一切都与他相隔。
宫清筠则是侧着小脸,眨巴着眼睛,灵眸愈发动人,纤细的小手放在手腕的血玉之上,时不时拨弄两下,嘴角悄悄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天凌哥哥,又开始骗人了呢。宫清筠如是想。
叶天凌听到刀疤男子的回答,露出一抹微笑道:“客官可知诸葛武侯《将宛》中有十二个字,可解你心中所想:战欲奇、谋欲密、众欲静、心欲一。”
战欲奇、谋欲密、众欲静、心欲一!刀疤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反复低头啄磨这十二个字,似有所悟的喃喃自语,片刻之后,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狂喜之意,竟是对着叶天凌深深作了一揖,而后在测字摊放下一锭纹银,又深深的望了东方老人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东方老人神态慵懒的一笑,将那纹银拿在手中,不顾围观众人的惊愕的目光,而后老人一转身,招呼两个孩子道:“清筠、天凌,咱们回家。”而后忽地仰望天空,似不经意的望了刀疤男子离去的方向一眼,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是个人物。”。
第三章花前月下
叶天凌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几句话竟受了那刀疤男子一拜,而且还得到一锭纹银,不由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愣在那里,连东方老人的叫唤也没有听见。
“神童啊!神童现世,哎呀,神童先生也给我测个字吧!”人群之中一阵骚动,有几个人双眼放光的盯着叶天凌,一边冲了上去,竟要叶天凌给他们测字。周围的人见状,也都纷纷效仿,争先恐后的跑前,要叶天凌给他们测字。
叶天凌马上反应过来,拉着宫清韵的小手,也不管东方老人,飞也似的逃了出去,两人灵巧的穿过了两条街,这才停下。宫清韵一阵后怕的拍拍胸口,气喘吁吁的道:“天凌哥哥,刚才好多人,吓死我了。”由于一阵奔跑,宫清韵小脸上红扑扑的,嫩得可以滴出水来甚是可爱。
叶天凌不停的点头表示同意,并且大口大口的喘气,显然是累得不轻。
“恩?天凌哥哥,爷爷,爷爷不见了!”宫清韵突然意识到东方老人不见,不由紧张起来。
“管爷爷干嘛?反正他那么大了,也跑不了,清韵,你忘了,每次算卦拿到银子,回家的时候,爷爷他都要去城南的酒楼大吃一顿,我们去那里找他好了。”叶天凌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看来走丢的经验很是丰富。
宫清韵也想通其中关窍,轻轻一笑,点点头,主动伸出小手,拉住叶天凌,两个天赋异凛的孩子相视一笑,一起走出狭小的巷子。
人流依旧很多,喧闹无比,不远处摆满了小吃摊位,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引来不少食客购买就在路边小摊吃起来,浓浓的香味实在是一种诱惑。
本就没吃过晚饭,腹中空空如也的叶天凌和宫清筠更是饥饿之感更盛,宫清筠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问道:“天凌哥哥,你带钱了吗?我饿了——”叶天凌听言,摸摸口袋,取出一块碎银,嘴角勾起一个孤度,柔声道:“带了,精筠,你想吃什么?”这块碎银是叶天凌好不容易攒下了的,下个月便是宫清筠的生日,为此,叶天凌可是存了几个月的钱,想要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可如今却——叶天凌轻轻摩察着碎银块,暗叹一声,又要重新集钱了,唉——罢了。
宫清筠眨眨灵韵的秋水润眸,纤手一指,轻道:“天凌哥哥,我们去吃豆腐花好吗?”宫清筠所指的地方是一处人满为患的摊子专门卖豆腐花。
叶天凌点头牵着宫清筠的小手到了摊前。
“两位客官要吃豆腐花吗?来几碗?”卖豆腐花的是一个面像极是慈祥的大婶,对这两个孩子极为热情,如同冬天中的暖炉,暖人心。
叶天凌微微一笑,用有些童稚的声音道:“要两碗。”
“好咧,两位等着。”叶天凌带着宫清筠走到摊边,在周围人善意的目光注视中坐下。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花就摆到两人面前,宫清筠微微一笑,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挖了一口送进丹红的小嘴之中,叶天凌却是不缓不急,挖起一勺,一边吹着气一边缓缓吞了小口——,饿极了的宫清筠一小勺接一小勺,不断的将豆腐花往小嘴里送,片刻之间,那豆腐花竟然已是吃完了。
此时,叶天凌的碗中还剩下大半碗。看着宫清筠仍然有些意犹未尽,食不饱的样子,叶天凌淡淡一笑,将自己碗推到宫清筠的身前,轻声道:“清筠,还饿吧?要不你吃我这碗?我不饿的。”
宫清筠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道:“天凌哥哥,你骗人,你没有吃晚饭,怎么可能不饿呢?还是你吃。”宫清筠依旧很饿,但一想到叶天凌与自己一样也没吃饭,便立刻将碗推了回去。
叶天凌见宫清筠这副坚持的样子,不由心里一暖,用手阻止宫清筠将碗推回的动作,轻道:“清筠,要不我们一人一半?”叶天凌想出一个折中处理方式。
宫清筠将手腕的血玉握在手心,另一手轻轻托住红扑扑的面颊,最终柔声道:“好!”两人将这大半碗豆腐花分食,也是不一会儿便已经吃完,而后付了钱,一齐离开了小摊,过江的那边,也就是苏州城南找东方老人去了。
江上横跨着一坐拱桥,人来人往,桥下一汪秋水,清彻无比,缓缓而流,很有小桥流水人家的味道,天空、水中各自一轮残月,再加上江上的二三通船灯火,更是别样动人,引得不少青年男女停下,共赏美景,实在热闹非凡。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有不少人都提着一杆杆孔明灯,放置在江中,任其顺流而下,顿时间,只见十几个孔明灯齐齐漂浮在水中,火光忽闪忽闪,如夜空中的星星璀璀而令人感到惊艳。
孔明灯,相传乃是三国时诸葛孔明发明的样极为特殊的纸制作的明灯。
孔明灯的上部没有口,灯心烧着后,热空气充满在里边,可以使灯缓缓上升在空中,令人称奇。在宫清筠清澈目光的注视下,十几个孔明灯在江中心缓缓飘起,霎时间,不知从何处飞来了无数莹火虫,那天空中莹火虫微弱的幽幽光芒,似与孔明灯的光芒相衬如同众星奉月一般美丽。
莹火虫仿佛是早有准备一般的围绕着孔明灯飞旋,似在翩翩起舞,在这夜色之中显得神秘,令宫清筠惊奇的睁大了那双美丽的眸子,眨巴眨巴地,宛如天空中的星星,有人也都是倍感诧异,一时间,小摊上的孔明灯成了抢手货,不少人纷纷购买,而后放孔明灯到江心之中。
江心的孔明灯越来越多,莹火虫也聚集起来,在星辉斑阑之中,在这夜色之中飘浮起,吸引着众人的眼球,引来一片片惊叹之声。
叶天凌和宫清筠本也想用吃豆腐花剩下的银子买一盏孔明灯,可孔明灯早早就被抢购一空,只剩下摊主在那美滋滋的数着银子,两人也甚是无奈。
叶天凌乌溜溜的双眼一转,顿时想出一个主意,对宫清筠道:“清筠,要不咱们做个纸船,然后放到江心去,好不好?”
宫清筠一听,使劲点头,立刻从地上拾起一张刚才路上行人不小心撕碎的孔明灯纸,轻轻翻折起来,不出几下,心灵手巧的她便已做好一条纸船,轻轻在叶天凌面前晃了晃,展颜一笑。
叶天凌与宫清筠来到江边,宫清筠微微弯下身子,蹲在地上,正准备将小船放下,叶天凌却不知从哪拿出一张纸,一支毛笔,递给宫清筠,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道:“清筠,你在这张纸上许个愿吧,爷爷说了,很灵的。”
宫清筠眨眨水灵灵的眸子,接过纸笔,轻轻在纸上写下了一行秀娟小字。叶天凌见宫清筠认真的写着什么,不由起了好奇心,揍过身子,想要悄悄的看上一眼。
“不许看!”宫清筠眼中闪过一抹娇羞,小脸上顿时微红,似可以滴出血来,连忙把身子转到一边,挡在叶天凌的视线,同时飞快地在纸上书写。
叶天凌哭笑不得,只好在一旁等待,但心中却更是好奇宫清筠写了什么。
“天凌哥哥,我写好了。”宫清筠将纸折好,放入船之中,对叶天凌柔声道了一声。
叶天凌点点头,出同时弯下身子,与宫清筠一起将这载着女孩心愿的纸船轻轻放出,水波盈盈推动着小船,缓缓前进,江面之上,千盏风姿绰约的灯影,枕着流水明明灭灭,无数莹火虫飞绕在身边,愈发的美妙而神秘。
宫清筠眨着秋水双眸,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将那块从小便陪在她身边的血玉握在手心,用小手轻轻摩察,血玉也渐渐升温,如凝脂一般,细腻无比,宫清筠将双手放在胸口,闭上眼睛,一脸认真,似在祈导。
叶天凌见状,不由一笑,看着那纸制小船轻轻向江心远去,一阵风过,将小船吹得更远,叶天凌不禁失望起来,他可是真的很好奇宫清筠在那纸上究竟写下了什么。
那张纸条到底写了什么呢?
终于,宫清筠放下了小手,不再祈导,而是轻轻一笑,拉住叶天凌的手道:“天凌哥哥,我们去找爷爷吧。”叶天凌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小船一眼,无奈一笑,将心中原准备把小船涝起来看看宫清筠到底写了些什么的念头放下,点了点头与宫清筠一起过了桥,向城南走去。
穿过了两条小巷,最终叶天凌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宫清筠道:“清筠,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宫清筠眨眨水灵灵的眼睛,调皮道:“哥哥真想知道?”
叶天凌理所当然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宫清筠歪着小脑袋,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脸上有了一抹异样的嫣红,轻声道:“我刚才许了个愿希望我、哥哥还有爷爷,可以永远在一起!”宫清筠眨巴着宛如星辰的眼眸,嘴角弧度愈加温暖,带起两个甜甜的小酒窝,令人沉迷。
却不知这样的女子,长大之后是何等的惊艳?若是生在西周,只怕那把江山看得太轻的末代周王,一定会为她烽火戏诸候。
红尘多可笑?应是红颜好。
叶天凌见她这副样子不由怜心大起,微微一笑,轻声道:“清筠,以后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好不好?”宫清筠将拥有着她体温的血玉握在手心,嘴角勾起一个似灿烂开心的弧度,柔声道:“好,哥哥,我们拉勾,不许反悔!”
拉勾。
叶天凌心中一暖,很认真的伸出小指,两人小指相扣。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天赋卓越、承载着命运、宿命的孩子,他们的双手紧紧相扣。
如同千年不变的约定,默默的守候。
不远处,万家灯火阑珊,孔明灯飘浮,星辰闪耀。
我们,约定!浩瀚的夜空,仿佛在唱着一首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儿。
想要对你说,却哽在心中说不出口,最张只能无言相望。想要告诉你,却不得不默然不语,最终只能相顾无言。
天空中的雨水,那是他的泪。
如同思念一并化去,却最终疼在心头。
不曾想思念也如刀,不曾记,幽梦却如初。
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守候,化作那天空的星辰。
人生,是一首歌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很不错的书,单瞳老友的,大家可以去看一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