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山的阴狠不次于崔武,而且相比扇了他一个耳光的刑戈,显然他更恨背叛自己的崔武。WENXUE落井下石的事张宏山没少做过,刑戈刚摊手说完,见崔武急急切切就要继续把所有的事情说成是刑戈做的,张宏山冷哼一声,当即痛打落水狗。
“哟,刚才是谁说跟刑戈有仇的?还真没说错,自己都没洗干净,就直接推到别人身上了。啧啧,果然是结了死仇啊……”
不管张宏山说的有多难听,但毫无疑问他的话比崔武的更有说服力。可不是么,前头刚说完跟刑戈有仇,后头就没头没脑地推卸责任给刑戈,不是嫁祸有谁信?
崔武死瞪着张宏山,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宏山非要整死他不可?眼见刘宗正和他牵着马的仆人就快走到门口,崔武急了,不管不顾,揪着他老舅王立新的袖子,指着刑戈和张宏山尖叫道:“王老师,我举报,他们两个在墙上做文章污蔑宗正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愕然,几十双眼睛看着,这人居然还能反咬一口?莫非气急败坏,所以胡乱咬人?
“什么文章?”
崔武时机拿捏得巧,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便跨步进入宗学大门,正是刘宗正。
刘宗正面白无须,颧骨高耸,加上窄挺的勾鼻和浅薄的嘴唇,第一眼就会产生此人极其刻薄的印象。而刘宗正也向来不喜这偏僻的山村,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仆人以显示他高贵的出身,哪怕仆人又老又衰,骑的马也是孱弱枯瘦。
“聚在一起,成何体统?”刘宗正的眉毛紧紧皱着,眯起的眼睛显得非常不耐烦,“什么文章?”
崔武嘴快,有人的嘴更快。张宏山指着墙上的字,噼里啪啦地说道:“学生见过宗正大人。宗学有人不满宗正大人,杜撰了所谓的‘十宗罪’污蔑宗正大人。”指头一转,张宏山仿若身同感受般大喝道,“宗正大人,污蔑您的就是他——崔武!”
这是要彻底整死崔武啊!至少是断绝崔武留在宗学的最后一丝可能性!
“宗正大人……”崔武眼角一跳,只要他把一切推给刑戈和张宏山,他未必没有机会反败为胜。但他话刚出口,刘宗正便伸手阻止了他。
“……今有宗正刘氏,懒怠之极……一罪无能……二罪暴戾……三罪贪财……四罪无才……”刘宗正每念一句写在墙上的文章,脸色就青上一分。不多时,他额上青筋暴突,双眼已经眯成一条缝隙,寒气毕现。念到后头,他大笑着鼓掌,“好好好!这十宗罪虽颠三倒四全无章法,倒也言之有物。”可不是么,列罪要么一宗比一宗重,要么最重的罪摆在最前面,后面的则越来越轻,哪像墙上写的?东一桩西一件,轻重不分,手法甚为幼稚。
没来由的,在场的人听见刘宗正的笑声,皆是心下一寒。莫说刘宗正的度量众所周知,只看他“赞赏”列举自己罪名的文章,也足以猜出眼下他已怒气高涨。
刘宗正转过头,阴森森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齿间挤出三个字来:“谁写的?”
几乎所有人都被他那骇人的目光看得寒毛倒竖,下意识地指向崔武,异口同声道:“他写的。”
崔武脸色大变,大呼道:“不是我写的,是他们诬陷我!”他伸出墨迹还在的食指,指了指刑戈和张宏山。
刑戈神情淡然,朝刘宗正微微一躬,缓声说道:“在场诸位皆可为学生作证。”
张宏山原本在刘宗正的注视下有些局促,见刑戈不疾不徐,他也稍微定下心神,同样作礼道:“在场诸位亦可为学生作证。”说罢,拉过往后退的庞安,张宏山又道,“庞安昨夜与学生一起探讨功法问题,宗正大人可以问他。”
庞安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好久才低下头说道:“张宏山昨晚和我在一起,没骗人。”
刘宗正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打量了这四个学生一眼,再看看崔武手上的墨迹,冷哼几声。一直没说话的王立新在心里哀叹不已,他这胆大妄为的外甥铁定会被赶出宗学了,谁也救不了他。
果然,刘宗正根本没给崔武辩解的机会,长袖一甩,冷着脸说:“你以后不用来宗学了,这小小的宗学容不下你这等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