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谈新权的介绍,蓝煜星暗自佩服,五十多岁的人,记忆力还是这么好,说起来如数家珍啊。
“但是”,谈新权说到这里,却是话锋一转:“徐光启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科学家那么简单啊,他也是一个很成功的政治家。”他是明神宗万历三十二年中的进士,字子先,号玄扈,明思宗崇祯五年做到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后兼文渊阁大学士。你知道明朝的时候,大学士相当于什么官吗?”
“明朝的大学士基本上就是文官之首了。”对这一点,蓝煜星还是知道的。
“不错!”谈新权点了点头,“明朝的时候,朱元璋废除了丞相一职,避免皇权旁落,不过,这样一来,全政大权就集于皇帝一人,皇帝的政务十分繁忙,遇事无人商量。所以,他又设了殿阁,殿阁的组员就是大学士了,作为顾问,但是,这时候的大学士只是高参并无实权;到了明成祖的时候,阁臣渐参与机务,协理朝政,慢慢的就形成了内阁制度。再往后来,徐光启任大学士的时候,内阁的权力已经很大了,几乎相当于丞相。而且,徐光启还任礼部尚书,这是一个负责全国典礼、教育、科举的官,也算是权倾朝野了。”
听了谈新权的介绍,蓝煜星有所感触,在现代社会,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人的成功无非是做生意,做学问,做官,学问做得好的人就不能做官,官做得好的人就不能做学问,徐光启在做学问上的成就整个明朝可以与之相比的屈指可数,没想到从政也是这么成功。蓝煜星又想到,当初谈新权在河西村的时候,自己画图纸,兴水利,办工厂, 这老头不会是以徐光启自居吧。
“其实,刚才我对你说的都不是重点,我想告诉你的是徐光启的一些特质。徐光启很聪明,做秀才的时候他就南北游逛,在广东遇到了意大利传教士郭居静,一聊起来,十分融洽,徐光启开始知道了天主教是怎么回事。这年他34岁,对以儒学为主干的中国宗教精神早已沉浸很深,否则,他后来也考不上进士。但是,他并没有把刚刚听说的西方宗教当作西洋镜一笑了之,也不仅仅作为一种域外知识在哪篇著作中记述一下而已,而是很深入地思考起来。他并不想放弃科举和仕途,4年后赴北京应试,路过南京时认识了欧洲传教士利玛窦,询问人生真谛。以后又与另一位传教士罗如望交给,并接受他的洗礼,成了一名天主教的教徒;洗礼后第二年,徐光启考上了进士,成了翰林院庶吉士,这对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来说已跨进了一道很荣耀的门坎,可以安安心心做个京官了。但徐光启还是不安心,老是去找当时正在北京的利玛窦,探讨的话题已远远超出宗教,天文、历法、数学、兵器、军事、经济、水利,无所不及。其中,他对数学兴趣最大,穿着翰林院的官服,痴痴迷迷地投入了精密的西方数学思维。不久,他居然与利玛窦一起译出了一大套《几何原本》,付诸刊行。当时还是明万历年间,离鸦片战争230多年。”
这个徐光启真够复杂的,蓝煜星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