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过去了,王权贵像“泥牛入海”一样杳无消息。
和煦的春天已然过去,炎热的夏天正然来临。
村前这条即将修建的水渠,每年春寒料峭的时侯,积冻的冰块就开始悄悄的融化了。小溪哼着古老的歌谣,潺潺绵绵向东流去。现在已是盛夏时节,水面清清凉凉,黑亮亮、滑溜溜的卵籽,漾漾在绵软细细的水草边,眼看着就要改造这条渠道,孩子们不知是留恋,还是庆贺,大清早便来到这曾经有过梦的地方,开始嬉戏玩耍起来。他们那细小的脚丫踩下去的时候,不料“轰”地一下子,一群群拖着小尾巴的蝌蚪们,在视线里三三两两、前前后后分散而去,那些被惊挠后的坏笑在童年深处穿越而来。
王书记的“出走”,在人们眼里似乎是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村民的眼里平添了许多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们照常劳作着,只是绿荫如盖的河堤上,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心里总觉些许遗憾和不安。
这天早上,张一表正在家里吃饭。两个乖巧的女儿围在他的身边,夜莺绕膝一样不停地叫着“爸爸”,令他心里不由得发痒。妻子田舒像陀螺似的不停忙碌着。张一表刚刚放下碗,王权贵的妻子柳叶急匆匆走进院子里,田舒赶忙迎了出去。
柳叶凌乱的头发间若有若无地浮动着白色的东西。她上身穿一件早些时候的浅灰色的衣服,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拉着田舒的手说:“大妹子,一表兄弟在家吗?”田舒笑着回应道:“嫂子,他在家呢。”说话间,柳叶走进屋里。一阵寒暄后,柳叶几乎带着哭腔说:“一表兄弟看在嫂子的份上,打听打听他究竟怎样了?犯事了没有?要紧吗?”张一表看着柳叶嫂这样求他,马上说:“你也不要熬煎自己,我交代一下村支部事情,就赶快去。”柳叶千恩万谢。送走柳叶后,张一表却不慌不忙的坐在炕上抽起烟来。
田舒看着他说:“表,你要是没有其它事,就去吧。”张一表生气地说:“要不是柳叶嫂来求情,王权贵那个老王八死了我才高兴呢。”他极不情愿地出了大门。
自从王权贵走后,村支部“专用车”就一直闲着。这回张一表也可以享用一下了。
张一表坐上专车来到局子里,仔细询问才知道:王权贵在田家梁村多打了几棵树,需要交点罚款,过段时间才能出来。他又顺路去了一趟乡政府,乡领导准予他立即动工。
张一表从乡政府大院出来后,感觉路上所有的人都在向他微笑。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心底升起。
他庆幸自己的同时,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王权贵老东西彻底完蛋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