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表凭着过人的才气和胆识,在灌溉农田机井这棵“摇钱树“下,捞足了“银子”,也挣够了“实惠”。没有多久,祖上留下的低矮的土坯结构房屋已经不见了,被雄伟高大的小二楼便拔地而起。它醒目地立在田家梁村中心,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甚至还包含几分“霸气”。是啊!前后左右错落无序的土坯结构房多得是。老房屋面对着对它的“伟岸”,个个都“低头”似的。
张一表的身份也不同以往了。财大气粗自待不言,应酬也增加起来。前面说过,张一表还有一项“特长”——在婚丧嫁娶方面主持司仪。因此即使贪于财货,好美色,人们好像也视而不见。毕竟嘛,生老病死在人生的岁月中,谁家不会遇到呢?请张一表帮忙,那是最为自然不过的事情。在人们眼里好像“功大于过”——外面胡搞女人和主持司仪不能相提并论。只是在张一表处理村务活动的时候,触及到某些人利益,他们就会大肆渲染一番。可以这样说吧:张一表几乎发展到最辉煌的时期。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年夏天,正当张一表春风得意之时,母亲去世了。老人家的离去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心里大碍:准备后事得了,更何况已经八十高龄,还有何牵挂的?可是,田舒却实在难以接受。婆婆临终前死死抓住儿媳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闺女,我的好闺···女,妈实在放···放心不下你!”后来,上下干瘪的嘴唇互相突张着却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灰黄呆滞的眼睛瞬间突然亮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田舒,手却一下子垂落开来。婆婆咽下最后一口气。田舒瘫软地趴在炕沿边失声痛哭起来。
她从小没了母亲,来到张家后,婆婆给了她胜似亲母的疼爱。平时有心事和为难之处,田舒从来都是先跟婆婆诉说。因更何况张一表也很少在家。有时候即使跟他讲,张一表也懒得理论。
婆婆死后,灵柩停放在院子里。田舒总要伏在棺木上痛哭一场。一边哭,一边述说着。
我们不仅要为田舒投去怜悯的目光——身边缺少了疼她护她的人。永远离世的婆婆再也不会听到她的倾诉了。但她仍旧声泪俱下的哀嚎着,作为儿子的张一表也许是忙着安顿后事,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张一表考虑的是如何安葬母亲才显得阔气。作为村里致富带头人,他大肆铺排着——雇了两班吹鼓手,按照村里有钱人的规矩:给老母亲还砌了墓穴。
出殡的那一天,天阴沉沉的。
大概再也不能跟婆婆面对面“交流”了,田舒哭得几近闭过气去,令在场的所有妇女和老人无不为之感动而掉泪。本家的几个媳妇纷纷劝她:“别哭坏了身子,让老人家放心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