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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色黄昏 村消人散(2 / 2)

在赶回石水村的路上,短短三天左右的时间中,寒翎凭借了“三眼角蟒”血液赋予的一甲子功力,以及自己的天资,非但领悟了“星转斗移”,连那两式凶残剑法也练成了,只不过,现在只是初窥堂奥,练成的也都只是皮毛,离真正的境界还差了很多火候上的距离。

现在所施展的就是由“星转斗移”中,演化而来的一种身法,寒翎自己给取了个名字--“星影随风”。

长啸的余音回荡在周围的空旷中。

石水村口,才十二岁大的寒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感觉整个人都好似没了知觉,心在往一个无底深渊中沉去,眼前一片漆黑。

往日,栝静幽美,与世无争的小村,现在就活脱一个人间地狱,一个屠宰场。

残辕断壁,往日那些搭建的很清新淡美的木屋,如今都成了焦黑的木炭。

地上隔三差五的倒卧着肢体不全的尸体。残肢混合着血迹四处飞散。更惨绝人寰的是村中的妇女们,只要稍微年轻些的,有些姿色的,千遍一律的,全身**的仰卧着。

怒突着,一双双已无一丝生气,瞳孔已经蒙上一层白翳的眼睛,就那样瞪着天上,似乎要对着苍天怒斥着什么。

已经要干枯,微微泛起暗褐色的,飞溅四处的血迹,象是在给平时洁净的地面做一些点缀。有些处于低势的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凝固的鲜血,汇聚成了一条条的红色小溪。

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让人窒息的血腥气,直往寒翎的鼻孔里罐。

风声回荡,就象是那些死去的村民们的灵息不散,在这凄惨的场景中徘徊着,滞留着。还在痛苦的呻吟着。

显然,从各种迹象来看,小村是就在不久之前遭到如此毁灭性的浩劫的。

突然,眼角挂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带血丝的泪珠,一声颤巍巍的呻吟,一个沉沉的冷战。寒翎仿佛从恒远的时空中,回到了现实。

狂奔着,来到了自己的木屋前,同样,也是倒塌的焦黑木炭。

手中,那在死亡边缘才采回来的药草,掉在了地上。

颤抖着双手,在坍塌的废墟中找寻着父亲,但是,有的只是烧焦的木炭。原本住在这已成焦碳废墟的木屋中的人呢?是失踪了,还是被烧成了尘灰?

当然,后者的可能性绝对要大的多,不说这些凶手杀人夺命,就是寒飞云的伤势,连平时的走几步路都是几乎勉强,在大火中,能及时逃出生还?而纵然能奇迹般的逃出来,那些凶手又会放过他?更加可能的是早在纵火焚屋前,寒飞云便已经遭了贼人们的毒手。

近乎疯狂的,一遍遍的,在那些平时溺爱自己,又把自己父子当成亲人般看待,照顾的,而如今只是一具具肢残身碎的村民们的遗体中找寻着父亲的踪影。

王寿长,一向医人活命,但是如今,自己的性命该如何来救?双手没了,他还怎么医治病人?只有在那离开身子,因生命的失去而显得更加苍老的头颅上,从怒睁的,泛着沉沉死气的双眼中看出了一丝不甘。

爱自己如亲生孩子般的李大虎,正胸口碗大的一个洞,血液早已经凝固,或许可以说是早已流尽。他的双脚飞离在遗体的半丈处,少了整个手掌的双臂就那样的僵硬的直举着,象是在临咽气前,还想着抱一次最喜爱的小寒翎。

在他身边不远处,是他的老母亲和妻子。老母亲是被钝器把那本来慈祥可亲的苍老首级砸成了一个烂柿子。而那个把自己当成亲生孩子,而自己也早帮她当成是亲生母亲的李大虎的妻子则和村里那些年轻妇女们一般的命运。

而李大虎年方六岁的幼nv,那个以前时常缠在寒翎脚边,叫着小翎哥哥的小女孩-李婷,却和自己父亲一样,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

寒翎强忍着一口涌至喉咙的鲜血,痛苦的咽了下去。

没有寒飞云的一丝影迹,在找遍了所有的尸体后。

活见人,死有尸。而寒飞云和李婷就象空气中的水分一样,挥发的无影无踪。或许,真的俱都在那大火中,化为灰,化为尘了吧。

已经感觉不到眼泪的咸涩,或许,眼泪早已甘苦。

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再也忍不住,由胸腔经喉咙涌出来的一口热血。

那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寒翎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他自己呕出来的,还是那村中空气中的存留物。

只是,现在寒翎已经近乎麻木的感觉不到这些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那滔天的怒意和杀意。

寒翎的眼中,杀气象是凝结成了实质。

呢喃着,冷涩的话音象是冰珠子,“到底是谁,是谁这样的残忍狠毒,怎么忍心对这与世无争的小村,这些和蔼朴素的村民们下此毒手。不过,不管是谁,也不管有着怎么样的强大,这石水村的一百八十三条人命,他们汇聚成溪流的鲜血,遭受的耻辱,我都会加倍的讨回来。你就等着天怒的惩罚降临吧。”

如血的夕阳早就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天在不知不绝中陷入了黑暗,夜已来临。

石水村外,一个挖好的大坑,傍着怪石,依着从那远山伸延过来的水流。一具具可以算是完整的尸体安静的并列在坑底。

寒翎,把一具具村民们的遗体搬入了挖好的大坑,并费了很大的工夫,把那些残肢拼合在了他们的主人身上。

直立在寒风中,寒翎凝视着坑里的每一具遗体,就好象要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这一张张因为痛苦而扭曲,充满着不甘,愤怒,甚至还带着对这尘世间无尽留恋的脸深深的印入脑海中。

风的声音,充束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丝空间,就象是在为这个惨遭血劫的小村,为这些永远逝去生命的善良村民们悲叹着,深深的,又低低的呜咽着。

一蓬蓬的土,渐渐的淹没了大坑,也逐渐的掩去了那曾经有着欢笑,快乐,幸福,而如今充满着痛苦和绝望,还带着一丝对尘世间的留恋的一张张的脸。

或许,在那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中,有的只是幸福和快乐吧。

往日的欢声笑语,孩童们的嬉闹声,身边经常喊着小翎儿的粗犷的,温柔的,慈祥却又苍老的声音,都随着一蓬蓬的土划上了休止符。

一个和谐,充满着爱的温馨小村就此再也没有了它的踪迹。或许,也会残存着一丝气息--悲伤和愤怒的,不甘的,逝去的村民们的一丝不散的灵息。

夜色如墨。连那皓月,郎星也好似不忍见到这凄惨的场面而躲了起来。惟有那冷彻心扉的风呼呼的吹着。

心好似已然麻木,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唯有那因蛇血而呈暗红色的双眼,依旧充束着冷冽的杀气。也只有从那杀气中,才能感觉出,寒翎对坟墓中村民们的依恋不舍,对于那凶手的憎恨和愤怒。

站于墓前,埋葬着石水村一百八十三口人的墓前,一阵阵的寒风不时的吹起衣裳的一角。

一丝比那风更幽冷,如阿鼻地狱中传来的声音,出自那紧抿着的双唇:“王爷爷,大虎叔叔,村里的各位叔伯亲婶们,别了,翎儿走了。在这石水村外,你们安睡在一起应当不会感觉孤单寂寞的。那杀害你们的凶手,纵然是存身于天之尽头,海之深处,翎儿也会把他们带回来,用他们的鲜血灌溉你们的安眠之所,用他们丑陋的生命来洗刷他们施加于你们身上的耻辱”。

“父亲是真的在那大火中化为尘灰,还是另有别情?总之,一切的答案都只能在找到那万死不能赎其罪的凶手时才能揭晓了”。

那虽然仅仅住过十一年,但付注了太多的感情,有着太多快乐的小村。

那曾经充满着温馨的小村,如今却是再无一丝生气的废墟。

不知什么时候,那冰冷的雨,开始侵注下来。

雨落在身上,任由那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顺着发丝流下来。寒翎的双眼中,充满依恋。

象要再一次在心中记下这个烙印,向着小村废墟,最后深深的凝视了片刻,转身缓缓的离去。

那孤单中,带着一丝悲伤的身影,随着风,合着雨,渐渐的融入在浓浓的夜色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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