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蒙坚等人听了小妮子的话都嗤嗤作笑着,沙赤闻言,也不由的粗狂的轻声笑了笑道:“萧姑娘,我等身下这块地算是这洞内最干净的了,我们江湖儿郎,天可为被,地可为床,哪有那么多干净脏污之说。不过,也的确,要你坐在这地上,实在太难为你一个女孩儿家了些”。
萧含雪不时的瞄着打坐中,对身外事物一无所知的寒翎,点着头道:“沙前辈,你怎么会是我小师哥的仆人?我没听他说起过啊?再说,你是前辈,他是晚辈,怎么敢要你做他的仆人呢?好没规矩。”
沙赤听了萧含雪所说,不由的又是高兴又是感动,笑着道:“萧姑娘,你小师哥心底光明磊落,尊卑有序,不是他要收俺做仆人,而是俺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做个跑腿的”。
萧含雪听了,也不由的带着两颗挂在双颊上,尚未干的泪珠,笑了,道:“不说这个了,我管你们怎么回事呢,倒是沙前辈你快把这里的事给我们说了吧。到底是谁,会有这么高的武功,能把我小师哥伤成这样,我恨死他了啊”?
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葛唯此时看着萧含雪,笑道:“小师妹,你要听沙前辈讲故事,也要坐下来啊,我们都坐着,就你站着,那多别扭”。
萧含雪恨恨的瞪了葛唯一眼,道:“我就站着听好了,正好给小师哥护法”。
蒙坚知道这两人一斗上嘴又将是无止无休的,因此,轻轻的一摆手道:“好了,你们别孩子气了,小心影响了寒师弟,现在还是安安静静的听沙前辈说事情经过吧”。
在听到会影响到寒翎疗伤,而使得小妮子立马收声,向着葛唯一瞪眼,葛唯又朝着小妮子回做了个鬼脸之时,沙赤点了点头,先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面色白皙,温文尔雅的严亮首先答道:“因为离四年一度的‘焚香论剑大会’已经不远,所以掌门和师傅让我等先行下山历练一段时日,以增加一些江湖的实战经验。昨日我们到了一个小镇,知道了发生在那小镇上的怪事,我们推测估计是有江湖上的邪魔外道在练什么邪功,为了为名除害,因此就在今日天一亮就找上这里来了”。
沙赤听了,不由的满头冷汗,此时一拍胸口,轻轻的惊声道:“你们的侠义心值得称赞,但是在没有探清对手是谁,又没有足以自保的武功就贸然行动,却是太过冒失了”。
在蒙坚等人的唯唯诺诺中,接着把所发生的事简要的告诉了他们。
抹了把汗,咽了口唾沫,又接着道:“俺说小祖宗们,现在,你们知道这里有多可怕,有多危险了吧?你们也太胆大了点,冒冒失失的就找来了这里。还好,幸亏你们是此时才摸到了此地,要是比我们先找到这里,此时哪还有你们的小命啊。早给那老魔给生吞活剥了”。
在听着沙赤说话时,就已经惊怕的面色发白的蒙坚等人,此时微微的喘了口气,萧含雪俏脸苍白的向着蒙坚道:“没想到这‘残血老祖’这么厉害,也幸亏是小师哥,换了别人不又早被老魔头给吃掉了啊。大师兄,我们也的确太过冒失了些,现在想想,还真是骇怕。而那‘血雾楼’也太是可恶,卑鄙,今后遇到了非得让他们尝尝厉害不可”。
几人正说着话,本来瞑目打坐着的寒翎此时浑身一颤,脸上的苍白也迅速的被一种异常红潮所替代。
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本来暗红混合着淡金的眼光此时竟然透露着一种妖异血红。
惊喜于寒翎的恢复,首先萧含雪喜极而泣的叫道:“小师哥,你好了啊”。
而众人也方想说话时,突然--
寒翎颤抖着,急促的道:“沙赤,你速带我师兄师妹们离开此地,带他们去到泰山,与我师父他们会合,我随后到”。
沙赤一征,满脸疑惑的盯着寒翎,道:“少爷,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你的伤”?
萧含雪也高兴又困惑的眨着那双凤眼儿道:“小师哥,是我们啊,你伤好了,和我们一起走啊,干吗要我们先走,这里恶心可怕死了,我多呆一会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说着就要去拉寒翎。
寒翎脸上此时被红潮所布满,眼中的血红光芒也在慢慢的变盛,而俊朗的脸也在不为人知的轻微的抽搐着,看到萧含雪要来拉自己,不由的勉强往后挪了一挪,避过了小妮子的玉手。
在萧含雪的怔愣中,努力的笑了笑道:“小师妹,我的伤一时半会还好不了,而此地实在是疗伤的好地方,只是此处太过肮脏恐怖,呆久了,于你们的武学心性修为上有所妨碍,因此你们还是先和沙赤一起赶往泰山,我伤一好,马上就赶来与你们会合”。
萧含雪急的跺着脚道:“不啊,小师哥,既然你伤还没完全好,我们怎么能离开你呢,我要在这里陪你,等你伤好了再一起走”。
蒙坚等点着头,方要说什么,寒翎已经摇了摇头,看着沙赤沉肃的道:“我的伤不防事的,你们在此,我倒反而不能安心疗伤,现在,沙赤你马上带着他们离开此地,不要再多说什么,一切等我来到泰山和你们会合后都会清楚的。快走吧,这是我第一次,也是从你决定跟随于我后的第一个要求”。
沙赤此时怔愣着,不明白何以寒翎方从运功中醒来,在见到自己的师兄师妹们本来应该是高兴地,怎么现在反而一个劲的催促自己带他们先行离开,而现在又是从自己跟随他以来,第一次用如此严肃坚决的话语跟自己说话。
心中已经隐约猜测着,寒翎必然有什么事是不能说明的,而这事是基于他那沉重的伤势上的。纵然有那“血玉兰花”,但是,伤势的严重可能又引起了其他什么问题。
本来稍微轻松地心,此时好像隐隐约约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沉重起来。
但是,凭着对寒翎的了解,知道此时再多说什么也没用,因此,向着蒙坚等道:“既然少爷要我们先离开,必然有他的原因,那我们就听他的,先走吧”。
又看着寒翎道:“少爷,你自己多保重,俺一定会呆在泰山直到你来了为止”。
寒翎点了点头,又努力的笑了笑,道:“我不防事,你们速去。沙赤,你记住,务必把我师兄师妹安全送到泰山,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沙赤点头应诺,蒙坚等也知道寒翎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是绝对不会更改的,因此拉了一把焦急欲哭,尚待说话的萧含雪,向着寒翎点了点头,跟随在沙赤身后,向洞外走去。
当萧含雪前行中,含着眼泪回头的一刹那,寒翎又已紧紧地闭起了双眼,运功调息起来,脸上的红潮也更浓了。
洞中,鲜血,烂肉,碎骨的惨怖景象依旧,而此时更是被一种冰凉,令人自心底升起寒意和惧意的森然邪气所侵蚀。
邪气来自打坐中的寒翎,此时的他,脸色已然恢复正常,白玉般的脸庞,红润莹莹。只是隐约间一丝殷红奇异的血色蕴布在本来俊朗英气的眉宇间。
双眼缓缓的睁开,淡金的光芒完全被血红光芒所掩盖,就在这一刻,充斥着洞内每一寸空间的森然邪气好像失去了控制和寄宿般,疯狂流转起来。
一声犹如厉鬼嚎哭般的厉啸起自寒翎的口中,刹那间,光影闪幻,刃芒隐纵。
在光和影的交错,锋和刃的叠合中,鬼哭声,厉叫声,交相替换,疯狂的剑气纵横闪掠。
而在地上的碎肉残骨,杂污红血随着剑气罡风四处飞洒之时,寒翎犹如一个魔神,又如一个邪厉鬼魅般在腾挪掠移着,邪气和杀气自剑幕中,从寒翎身上狂暴的倾泻而出。
“神愁鬼怨”,“魂消魄灭”两大凶式随手而挥,接踵而出。
威力比之先前要高出数倍,剑意也比先前更连贯,更诡异奇绝,剑势中的邪气也更加的浓厚积郁至极。
透过令人魂飞的剑意和使人魄散的气势,可以看到,寒翎此时的脸上充满着一种残忍,嗜杀,配衬在血红的眼芒中,简直不用交手,就可以将对手骇的胆碎魂裂。
光影淡去,剑势停止,唯一没有消散的是那浓厚积郁的足以滞人口鼻的森邪魔气。
寒翎,此时的脸上,那以前的温文俊朗此时被邪恶酷厉所替代,淡笑着,低低喃语道:“没想到这两大凶招竟然还蕴含着一门高深功决,这功决的威力比之’浩然正气‘也不遑多让。而奇特的是,那么重的伤,因为‘针*激元’而干凅得真元此时竟然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比先前还要来的浑厚雄劲。只是,这门功决叫什么名字呢?嗯,既然是两大杀招所蕴含的,而以后也必将运用这种功决杀尽一切该杀之辈,那就叫叫做‘绝灭神功’好了”。
喃语罢,缓缓转动身躯,打量了四周一眼,场景的惨绝酷厉非但没有引起他的一丝怜悯,反而在他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满意的邪恶笑意。
当这丝邪笑尚停留在嘴角边时,又是一声刺耳欲裂的厉啸起处,一个本来英气蓬勃,而此时邪气隐然的修长身影,在啸声中,鬼魅般一闪即逝,离洞而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