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此时正尾随在老者的身侧,指着寒翎,轻轻的向其说着什么。()
五旬老者此时颔了颔首,随后,看着寒翎嘿嘿笑道:“小朋友,你到底是何来路,为何冒着天魔地煞之名,来到我“雪山派”,可是有所图谋。”
寒翎此时不理老者,却是看向田明,淡淡的道:“兄台,你让在下在此等候贵派掌门,却是良久没有声息,让在下眼巴巴的在此干等,而此时,却又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而来,是何用意”?
田明此时嘿嘿阴笑道:“从你来到敝派,要求见严鸿时,我等便已知道你来路可疑,因为,严鸿早就不在派中了,更且早已不是敝派的掌门,现在的掌门是...”
是谁还没说出,那五旬老者蓦然冷叱一声,道:“田明,多嘴”。
在田明的浑身一激灵,立时噤若寒蝉中,又阴森的道:“小朋友,你对老夫的问话听而不闻,已使老夫生怒,现在,是乖乖的回答老夫的问题,随后,跟老夫去“思过堂”报到,还是由老夫用强,将你拿下,再押去“思过堂”,由他拷问你”?
寒翎此时因为田明说的严鸿已然不是“雪山派”掌门一事而在心里有了一些底蕴。
听到老者如此说,不由的脑际灵光一闪,顿时惊慌失措的道:“啊,干爷爷明明说严鸿是“雪山派”的掌门,这会怎么又不是贵派的掌门了呢,晚辈实是不知,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这位前辈大人大量,放晚辈离去了吧。”
老者此时见寒翎似已心生怯意,不由的微微得意起来,脸上的横肉微微的一颤,阴笑着道:“想就这么离去那是不可能的,老夫看你还是乖乖的跟老夫前去“思过堂”,等所有事情在那弄明白后,如若你真是无意而来,到时自然会放你离去”。
寒翎顿时怒道:“前辈,晚辈实是奉了干爷爷天魔地煞之命,前来拜见严鸿的,既然他已不是掌门,而又不在了,晚辈便当离去,又为何要随你去那什么“思过堂”?
老者此时阴森森的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可怪不得老夫了”。
说完,沉声喝道:“田明,你去把他拿下了”。
田明恭应一声,当即大喇喇的走到寒翎跟前,阴笑道:“尊驾,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否则,就要吃点苦头了”。
寒翎大怒道:“既然严鸿已不是贵派掌门,你在山门外为何不明说,却把我诳到这里来,此时又要强行带我去什么“思过堂”,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九大名门正派的做法吗?”
田明却是丝毫不动怒,阴笑着道:“这只能怪你自己太笨,现在废话少说,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动手?”
寒翎怒道:“动手就动手,难道谢晃还怕了你们不成”?
说着,也不等田明说话,当胸就是一掌向他劈去。
田明见他说完就动手,不由的微微一惊,但是随后见他的掌势绵软无力,不由的阴声冷冷一下,探掌一接,随即又电光火石的顺手一点,寒翎刹时呆立着,不言也不动了。
田明正欲再要有所举动,蓦然,那五旬老者沉喝一声,“且慢”。
在田明的一怔中,老者此时脸上有着疑惑,也有着一丝淡淡的惊惧。
盯着寒翎,狐疑的道:“你说你叫什么?”
寒翎怒哼一声,道:“谢晃,你是年老耳背了吗?”
田明方自怒喝一声,道:“你好大胆,是不是活腻了,敢和王师叔如此说话”。
被称作王师叔的五旬老者却是微微一摆手,凝重的道:“你说你叫什么?那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寒翎此时心中暗笑着,他知道这个肥胖的五旬老者此时已在怀疑自己就是江湖中盛传的那位“邪皇”,而嘴上却是怒道:“谢谢你的谢,摇晃的晃,难道你还要给在下测字算命不成?”
王师叔此时方始微微的呼出一口气,凝重的脸上刹时又被阴笑所代替,冷森森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可以去“思过堂”了。”
随后径自看向田明淡淡道:“田明,你亲自将他带去“思过堂””。
田明一听王师叔如此说,脸色莫名奇妙的突然一白,但是随即就是一巴掌,在寒翎白皙的脸上顿时现出五条红印之时,恨恨的嘀咕着道:“就凭这几手三脚猫,还敢动手,真是不知死活,还害得我要亲自送你去那鬼地方”。
五旬老者此时冷冷的道:“罢了,田明,快些将他押去思过堂,我等还有其他事要办”。
田明恭应着,兀自踢了寒翎一脚,方自道:“还不快走,你的脚又没被点住,是不是,还要我将你的腿打断,抬着你去”?
寒翎此时眼中怒火燃烧着,但是,还是乖乖的在田明叫来的两名白衣大汉的推搡下,跟在田明身后出殿而去。
一路上,两名白衣大汉不停的推搡着寒翎,催促他快走,而寒翎却是装着上半身**道被制,以至于走起来歪歪斜斜的。
其实,他此时心里却是在暗笑不已。
原来寒翎是突然想到那被称作“思过堂”的地方既然是迫人招供的所在,那么说不定也会关着什么对自己有信息价值之人,因此才装作武功不高,被他们所擒,这样可以不露痕迹的由他们将自己带去那里。
这时,他心中在暗笑,“自己非但被擒,更且还挨了一记耳光,要是让赤雷和血雨知道他们的大盟主竟然被人扇了耳光,不知道将会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田明的双手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了”。
此时,随着他的一路暗笑思忖,房舍屋宇已然不见,继之而起的是长可及膝,遍盖积雪的杂乱草丛与四周无数嶙峋的奇异白石。
渐渐的,地势在不断的往上升高,不久就来到一座断崖边上。
这座断崖上撑天下拄地,壁面光滑峭陡,寸草不生,
有若刀劈斧砍,站在边上往下看,在迷蒙的雾气笼罩下,越发显得深不可测,有如九幽冥域的入口...
断崖的对面,却高出断崖这边两丈有余,遥遥望去,奇形怪状的无数白石,在朦朦胧胧中,顿时令人产生一种沉静宁远的感触。
两根粗如儿臂的钢缆平行的连接着两边断崖,上面铺就一张坚实的铁板,此时正随着山风不停的摇晃着。
这样就形成了一座令人望之目眩魂飞的险峻吊桥。
田明此时蓦然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的道:“尊驾,我现在将解开你的**道,因为这吊桥实是难走万分,你可要老实点,不要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却还拖上我等几个做垫背的。等到了对面,**道还得由我给你点上,不然,那个见血就馋的老怪物又要对我不客气了。”
寒翎此时唯唯诺诺着。
田明当即探指几点,解了寒翎上半身其实根本就未曾被点上的**道。
随后战战兢兢的当先向着吊桥上走去。
当寒翎尾随他身后走到吊桥的一半时,想起平白的吃了他一记耳光,心中不由的起了促狭之心。
假装害怕的全身颤抖着,脚步不稳的突然往前一个踉跄,向隔着两三步远的田明背后轻轻一撞,双手又是轻轻一推。
整个吊桥顿时猛烈摇晃起来。
“咯吱咯吱”,吊桥与峭壁连接处摩擦出的刺耳声响伴随在田明的一个踉跄中传来之时,“妈呀”的一声高亢之极的尖叫刹时从田明的嘴中送了出来。
尾随两人身后的那些从未开口说话的白衣汉子们也纷纷的哭爹喊娘起来。
正当寒翎心中大笑,却又要假装害怕而脸上憋的通红时--
一个尖细刺耳,阴阳怪气,又犹如夜枭啼叫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自对面断崖清晰的传送了过来。
“田明,你们几个在鬼喊鬼叫什么,是不是皮又发痒了?又或是血气太过旺盛了?如是这样,那就过来,让我给你们挠挠皮,降降血气”。
田明此时本来已被寒翎的促狭捉弄的面色更加“白皙”,此时一听传来的这个声音,顿时,胆怯加上惊惧,脸色在瞬间变成惨白。
但是,此时非但不敢回头找寒翎算账,就是连说句话也是不敢,当下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一咬牙,硬着头皮径自往前面断崖一步一挪的走去。
寒翎此时听了那传来的语声,心中也不由的微微一震,从声音中就可以分辨出此人的功力绝对高深绝伦,当下,不再多所怠慢,紧跟在田明之后,向对崖走去。
足足过了一炷香,众人方才登上那片断崖。
田明此时深深的呼出几口闷气后,突然一转身,似欲立时将寒翎撕成两片方才泄气般的,恶狠狠的盯着寒翎。
但是,蓦然又似泄了气的皮球般,委顿着,有气无力的懊丧道:“现在就是将你千刀万剐也没用了,这顿苦头已是吃定了”。
随后探指连点,又封了寒翎的数处**道后,不耐烦的道:“快走快走,地头就到了”。
话落,一扯寒翎,径自拖着他向前面走去。
不消片刻,一片被嶙峋白石所包围的杂草丛中,依托着高耸陡峭如刀削斧劈般的高崖,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已然出现在寒翎的面前。
寒翎一怔,他以为既然被称之为“堂”,想必是房舍之类的,哪曾料到竟会是一个山洞。
此时,田明毕恭毕敬的站于洞口前,恭谨的道:“田明奉王师叔之命,将一只小老鼠带来前辈处,请前辈处置发落”。
那尖细又可怖的声音随着再度传了出来。
“又是王培义那蠢蛋,既是小老鼠,又何需老夫来摆布,直接宰了得了。罢了,来都来了,只是老夫此时忙着呢,你等且把老鼠带往第三号囚室便可自去,等老夫空了自会来料理”。
田明没想到本来以为已经吃定的苦头此时竟然会如此轻巧的避过,不由的大喜过望。
忙恭应着,吩咐那些同样惊喜不已的白衣汉子在外面等候,随即一把拖过寒翎,就往洞内疾奔而去。生似晚一步就将沦入万劫不复之地似的。
山洞幽暗潮湿,一条往下深陷下去的石阶小道,狭小滑腻,好似在那些细窄的石阶上已经长满了青苔。
刚进洞内,已然一股扑鼻的潮湿阴寒之气直往鼻孔里钻来。
寒翎暗中细细的嗅了几下,嗯,这湿寒之气中,尚隐隐夹带着一种铜锈般的令人作呕的生腥气。
寒翎对这种生腥气是不陌生的--鲜血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