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翎不由明悟的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本盟的外勤弟子,口舌并不怎么严谨呢”。
陆瑶萍知道他这是玩笑话,因此俱都笑了起来。
寒翎笑着,蓦然开门见山的又道:“不过,在下尚有一疑问,就是贵派在由本盟援助收复后,据本盟担任此行动的手下禀告,那时,贵派已是成了空无一人,掌门你们那时又在何处?”
陆瑶萍闻言之下,丝毫没有介意寒翎的直率无礼,笑道:“大当家所问,瑶萍也正要向你说个清楚呢”。
接着,在双眼中微微的泛起一层泪花时,轻轻的叹了一声,道:“瑶萍之父,陆原,正是本派前任掌门,在那次劫难中,不幸和本派众人一起,尽皆遇害,而瑶萍那时正由巫刚师伯和龚勇师兄两人,陪伴着在本派后山“思过崖”“思过洞”中修炼武功,以致我三人得脱大难。”
顿了顿,稍微的平息了下难过伤痛的心绪,才接下去道:“在大当家的派遣贵盟高手来收复本派时,练功完毕的瑶萍和师伯师兄,正藏于一隐蔽处,虽见那些高手在斩杀占据本派的邪恶魔头,但是,却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来路,因此,为了小心起见,并未立刻便现身和他们相见,一直等到他们也尽数离开后,方才出来,收拾善后事宜,并实行重建本派之大事”。
寒翎这才完全释疑,笑着解释道:“在下实是鉴于造成当今武林莫大灾劫的那帮邪魔恶贼,实是手段奸诈,险恶无比,因此,不得不处处小心从事,唐突之问,无礼之处,尚请掌门等莫要见责”。
陆瑶萍轻轻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笑道:“大当家的言重了,你是我‘华山派’的大恩人,要不是大当家的派人铲除占据本派的邪魔们,单单凭着瑶萍和师伯,师兄之力,又怎能收复‘华山派’?这一切,都是大当家你的恩赐”。
巫刚此时微微的侧身,不让人注意的微微抬了抬手。
不过,眼力明快的寒翎却已看清,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是在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泪水呢。
心中不由的微微有些酸涩,寒翎诚挚的道:“同为武林一脉,在下又岂会看着“华山派”沦入魔掌而坐视不理?这区区援助小事,掌门毋庸挂怀”。
说着话,眼角余光却是不经意间扫到了那位彪悍汉子龚勇,却见他虽也在微微拭泪,神色间却是并没有悲伤之色,微微诧异中,不由对这龚勇多留下了一番心思。
此时,陆瑶萍像是心中悲伤已被暂时压下,笑道:“大当家的,你一路急赶,颠簸劳累,且容瑶萍亲自去张罗一些饭菜,容大当家的果腹,也算我‘华山派’为大当家的接风洗尘。至于采药之事,且等稍后,再有瑶萍亲自引领大当家的前去采摘便是”。
寒翎听了,正要谦让推脱,巫刚却是笑道:“大当家的无须客气,我这掌门师侄,武功虽是不高,但是下厨手艺却是高人一筹,老夫今日也好叨光,吃上一顿美味了”。
陆瑶萍不由笑着啐了一声,嗔道:“师伯,你好没良心啊。我这师侄哪天不是亲自下厨,给您烧两个你最喜欢的小菜,再侍候你喝上两杯,怎么此时说的就好像要吃到我这师侄做的饭菜困难无比,也不怕大当家的见怪”。
众人大笑中,巫刚连连笑道:“恩恩恩,是老夫一时说错话了,掌门你大人大量。宽恕则个”。
龚勇此时笑道:“师妹,就让愚兄陪你一起去,你做大厨,愚兄就给你做个下手好了”。
陆瑶萍笑着点头,随后向寒翎告罪后,便径自张罗去了。
此时,宽敞的厅中就剩下寒翎和巫刚两人。
巫刚稍稍想了想,随后道:“大当家的,老夫冒昧,想请教件事”。
寒翎笑道:“老先生有事直管问,在下当知无不言,请教之词,实是过重了”。
巫刚听了,方才道:“老夫想请问,这占据本派,杀害本派前任掌门以及无数派中弟子,几乎就覆灭了本派的是何邪派魔头?”
寒翎沉沉道:“‘天理教’”。
巫刚一怔,道:“老夫好像从未听说武林中,有这么一个组织的存在啊?”
寒翎笑道:“老先生,这‘天理教’要是人人皆知,也就称不上神秘,也不能造就江湖武林如此大的浩劫了”。
巫刚听了,不由概叹道:“大当家的所言极是,就是我‘华山派’和掌门师弟陆原未能幸免遇难,这实是本派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大劫”。
寒翎点了点头,突然,话头一转,笑道:“在下冒昧,想请问老先生,那龚勇兄台是贵派谁的弟子?”
巫刚一怔,随后道:“这龚勇是掌门师弟陆原的嫡传大弟子,而掌门师弟共有弟子五名,可惜,在此劫难中,如今只剩下了龚勇一人”。
说着,不由有些迟疑的道:“大当家的,你为何突然问起龚勇?可是觉得他有何不对之处?”
寒翎摇摇头,笑道:“老先生误会了,在下只是见这位龚勇精壮威猛,神态间干练沉稳,很是引人注意,方才问起他来”。
巫刚不由微微释怀,笑道:“大当家的眼光不错,这龚勇虽是掌门师弟的弟子,但是,其武功已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强过掌门师弟多多了。而其平日行事也是有条有理,实是本派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也是掌门师弟自他那五名弟子中,单单派他随同老夫协助如今的掌门师侄去“思过崖”练功的原因所在?”
寒翎闻言,笑道:“那么,这位龚勇可是从小便在‘华山派’的了?”
巫刚笑道:“正是,他是掌门师弟收的第一位弟子,也是老夫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说完,蓦然双眉微微一簇,沉声道:“大当家的,如今老夫不拿你当外人看,因此,有些话也不瞒你了。”
在寒翎的一怔中,又接着道:“这龚勇样样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就是他心胸比较狭隘,善妒多疑,行事间,往往只看重自己的利益,分毫不顾及他人,这个缺点也是导致了老夫等没有推举他继任掌门大位的原因”。
寒翎听了这番话,心中微微有了一些明悟。
笑道:“那么,他对于他的恩师,贵派前任掌门陆原的感情如何?另外,他对于老先生等推举陆掌门这位巾帼女侠接掌华山门户的决定就没有丝毫不满之心,按照老先生对他的说法,他委实应该有所不甘才是。”
巫刚点着头,沉声道:“大当家的,老夫虽然老矣,但是脑筋并不糊涂,知道大当家的必然是见到了龚勇什么特异之处,以致对他起了疑心,方才有此一问”。
寒翎脸上一正,沉肃道:“既然老先生如此说,在下也就不多所隐瞒了,不错,在下是于方才陆掌门言及她父亲,贵派前任掌门陆原时,你们都是伤心垂泪,唯独这龚勇,虽也在拭泪,但是,在下看他脸上表情却是并无丝毫伤心之色,这举手拭泪之举,分明是装出来的,那时,在下就微微的起了疑心”。
巫刚双眉簇的更紧,脸上却是忧郁的道:“大当家的法眼如炬,观察入微。的确,正想大当家你所说,龚勇他虽是表面赞成老夫等的决定,也对如今的掌门师侄,他的师妹为首是从,毕恭毕敬,但老夫知道,他心中很是愤恨不平的。”
说着,又沉沉一叹,道:“现在,老夫就希望他不要因妒成恨而走了歪道,毕竟,他是我‘华山派’中,如今最为杰出的后继弟子,也是本派的希望所在。”
寒翎听了,不由微微点头,却是不知说什么来安慰这位白发老人。
就在此时,在厅中气氛微微显得沉郁忧闷时,门外已是传来了脚步声。
随后,陆瑶萍带同两名蓝衣弟子,三人双手中俱都分自提着一只重重的食盒,急步走了进来。
在一阵放碗置筷,摆酒搁菜的忙活后,两名蓝衣弟子告退自去。
陆瑶萍肃手请寒翎坐定后,她自己和巫刚则打横作陪坐定。
才坐定,巫刚却是问道:“龚勇哪去了?他不是给你做下手去的吗?怎么此刻人影未见?”
陆瑶萍笑道:“他在帮我张罗饭菜完毕后,却说他肚中不饿,因此,径自去到山巅,为大当家的采摘药草去了”。
寒翎一怔,道:“在下劳烦掌门亲自掌厨,忙活饭菜,已是愧然难当,此刻,又怎敢再劳烦龚兄亲自为在下去采摘药材?再说,他也并不知道在下要的是何药材啊?”
陆瑶萍闻言,不由笑道:“这采摘药材不过爬越几座山岭,又何来劳烦之说,另外,我等既然已知道大当家的是来此采药,又岂会不知道采摘的是何药材?可是那具有刺激作用的“回神草”?”
寒翎笑道:“正是,就是太过劳烦龚兄了”。
话是说的客气,双眼中,却是在陆瑶萍和巫刚不经意间精芒微微一闪。
巫刚此时笑着,举杯向寒翎道:“大当家的,山野小派,没有陈年佳酿相敬,且容老夫以一杯掌门师侄肃手亲酿的美酒,敬献大当家的,聊表老夫对大当家的由衷钦佩和谢意。”
寒翎忙举杯谦谢道:“老先生言重了。”
说着,又和陆瑶萍相互碰杯后,方才一饮而尽。
酒方咽入肚中,不由赞叹道:“好酒,入口辛辣,到了喉咙却是香甜回鼻,掌门实是心灵手巧,寒某佩服”。
陆瑶萍不由开心的笑着连声谦逊。
当下,三人推杯换盏,边纵情交谈,边尽情吃喝起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