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翎,此刻却是一笑,道:“陆掌门,巫老先生,这龚勇既然千方百计让在下中毒,又岂会轻易容在下逃脱?此刻,想必,在华山的各处要道上,都已设下周密部署。因此,走是肯定走不脱的了”。
巫刚顿时急的连连搓手,而可能体内毒素已是微微发作,那黝黑泛亮的脸上,竟然隐隐的透出一丝青色。
同样的,陆瑶萍,那张清秀娇嫩的玉脸上,也是渐渐的透出一种不平常的苍白。
寒翎见了,不由顾不得再多说话,探出一根纤细有力的食指,放至嘴中一咬,随后,向着陆瑶萍道了声:“陆掌门,冒犯得罪了”。
不等陆瑶萍反应,径自闪电般探手一捏她的粉颊,将流出鲜血的食指往她顿时为之张开的樱嘴中一塞,硬挤了两滴鲜血在她口中。
接着,如法炮制,又将鲜血挤到了巫刚的嘴中,随后,方才笑道:“两位赶快将在下这味道不好的鲜血咽下,再行功运气一遍,毒草的毒素当可不治自解”。
说完,手腕又一振,手中的一把“忘忧草”顿时为之化为齑粉,又被他远远的凝功抛扫到了远处。
这片刻的功夫,巫刚和陆瑶萍已是依言运功完毕,脸色也俱都恢复了正常。
陆瑶萍不由微微泛起一丝微笑,道:“大当家的,你这鲜血是什么灵丹妙药?竟然有着药到毒去的奇效?”
寒翎看了眼同样惊异万分的巫刚,笑道:“不算是灵丹妙药,只不过是糅合了一条臭蛇的血液罢了”。
陆瑶萍忙问其详,寒翎笑着把幼时为父采药,曾经喝过“三眼角蟒”血液之事向两人说了一遍。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巫刚笑道:“大当家的真是神通广大,竟连体内血液也是解毒的灵药,当真令老夫惊异极了,也羡慕极了”。
寒翎哈哈一笑,接着脸容一转为冷肃,淡淡道:“只可惜龚勇没有弄清楚在下的这个特性,倒是白白费了他的心思了”。
巫刚闻言,不由笑道:“那么,我等此时仍然假装中毒便是,老夫倒要看看,这位本派的优异弟子,究竟会弄出些什么动静来!”
陆瑶萍此时轻叹道:“我倒希望,他就此罢手,不然,真不知该如何处置他了”。
巫刚冷冷道:“瑶萍,此等叛逆之徒,又有什么好顾惜的,稍待拿下了,自当以派规处置”。
陆瑶萍苦涩的微微点头中,寒翎沉声又道:“巫老先生,到得夜里,如有状况发生,切需记住,不用顾及在下,只管径去保护好陆掌门安危,既然,龚勇为的是掌门位子才叛出师门,在下担心他不仅仅是针对在下,恐其也有趁机夺取掌门之心,因此,陆掌门可能也是他的就侵袭目标”。
巫刚深表赞同的点头应承,突然,他双眼一亮,有些迟疑,也有些惶恐的道:“大当家的,老夫有一唐突冒昧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寒翎连忙笑道:“老先生有话只管直说”。
巫刚看了眼征在一边,暗自有些伤感的陆瑶萍。随后迟疑的道:“老夫这师侄,如今虽然贵为‘华山派’掌门,但是,其父已亡,其母也早在其尚未成年时,便撒手人寰,而此时,眼看唯一的师兄也即将成为敌人,老夫又迟迟老矣,来日也已不多,留下她一个女儿家,老夫实在是放心不下。因此...!”
话未说完,陆瑶萍已是急急道:“师伯,你...”
不等她说出,巫刚又自彷徨道:“老夫的冒昧唐突之想是,如蒙大当家的不弃,可否认老夫这位掌门师侄为义姐,今后,凭着大当家在武林中的威望,也能使瑶萍她有个依仗,不至有人欺负于她”。
刚说完,陆瑶萍已是急急道:“师伯,你这是什么提议,寒大当家的是何身份地位,我岂能认他为弟?这不是辱没了他,也辱没了北六省绿林道以及“沧海盟”!”
巫刚方自有些尴尬的一怔,寒翎却是大笑着道:“老先生,你这提议实是再好不过,稍待,在下也好有个为‘华山派’,为义姐诛除叛徒的正当理由。”
陆瑶萍深深为之一震,巫刚却是大喜过望急上两步,一把握住寒翎的双手,道:“承蒙大当家的不弃,老夫今后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是瞑目了”。
寒翎笑道:“其实,在下也有私心的,那就是今后得以常常吃到萍姐做的佳肴,能经常喝到萍姐亲酿的美酒呢”。
他这一说,巫刚顿时一怔,随后大喜至极的笑了起来。
陆瑶萍此时也是心神激动万分,她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除了眼前师伯巫刚,便再无亲人而独担大任之时,能有了这么个弟弟,且这位弟弟更是江湖武林中的第一人,北六省绿林道的至尊。
此刻,在寒翎的两声萍姐称呼中,不由的心花怒放,双眼盈泪,颤抖着道:“翎弟,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寒翎笑道:“萍姐,这是千真万确的呢。我也没想到,在南海认了个大哥,此刻,在这雄奇俊伟的华山,又认了个姐姐,老天实是厚待于我了”。
说完,突然心中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却是未曾说出,只是脸上已是浮上了得意的微笑。
就在寒翎和陆瑶萍结为金兰姐弟,巫刚为之大喜欢笑时,蓦然,龚勇的声音在门外传了进来。
“大当家的,房间在下已然为你打理好了,就请随在下前往,看看可还有什么不满之处”。
寒翎闻声,微微冷冷一笑,嘴中却是高声笑迎道:“有劳有劳”。
说着,便随同巫刚和陆瑶萍向厅外走去。
深夜,子时。
高悬于长空的那一轮皓月,此时竟然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而悄悄的躲到了云层背后。
“华山派”,那一片连绵成群,鳞次栉比的古朴房舍,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朦朦胧胧,也凄凄淡淡的。
突然,在一阵虽是和煦,却又微微的透露着一丝寒意的山风吹起时,一条猫着腰的黑影,掩映在月影星稀的夜色中,犹如一只野猫般轻巧利索,毫无声息的悄然来到了处于那片房舍最最中间的一栋房舍前。
鬼鬼祟祟的先是四处扫视一番,在确定这里只有自己一人后,方才稍稍直起身子,一张被黑巾蒙住的脸,几乎贴到了一扇古朴镂空的窗户上,悄悄的向里窥去。
当透过窗户上的镂空之处,看到在房舍内,正对这扇窗户的一张床上,一条高高隆起的被子中,正隐约睡着一人时,那唯一露出的双眼中,不由厉芒一闪。
随后,一只手迅快利索的在窗户上一按又一推,在窗户随手而毫无声息的开启后,毫不犹豫,轻如狸猫般窜了进去。
来到床前,看到被中正有一人侧身面朝墙的睡着时,不由轻轻一笑。
笑声却是幽冷得意,又杀气暗蕴。
低声冷哼着道:“‘邪皇’,‘武林一鼎’,哼,任你武功再高,又岂能逃得出我‘天理教’的法掌,还为父采药,我看是为自己送终才是”。
低喃方完,蓦然--
在房内的一个暗影角落中传来了一个幽幽淡淡的声音。
“朋友,摘下你那遮羞布,然后,老老实实的说出你的性命,来历,在‘天理教’身处何职?”
那正自得意冷笑的黑影顿时大吃一惊,浑身一颤,本能的反应促使之下,身形一动,就想向来时的窗外窜出,但是,那个幽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朋友,最好不要妄动,否则,你就是拿你自己的性命来试探在下的手够不够快”。
黑影不由又是浑身一激灵,却是当真听话之极的乖乖站着不动了。
就在这时,蓦然,幽暗的房舍内,一蓬耀眼的火花微微一闪,靠近床边一张木质圆凳上的一盏油灯已是被点燃。
光亮方起,一阵压抑着的轻声大笑已是响了起来。
随着笑声,床上侧躺着的一位黑袍七旬老者已是掀被坐了起来。
黑影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大震时,七旬老者那黝黑泛亮的脸上,似乎油光更甚,笑道:“大当家的,这个蠡贼,还真把老夫当做是你而得以忘形了呢”。
随着他的话声,方才那个幽冷的声音,此刻笑道:“巫老先生,就是你在床上高卧,在下却只能枯坐于此,漫漫长夜,倒是难熬得很呢”。
黑影随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似雪的俊秀青年,那英气勃勃的脸上,棱角线条在油灯黯淡的光线下,映照的犹如刀削斧砍般分明无比。
黑影在一眼看到俊秀青年那殷红似血的披风,以及右手腕上的那枚雕镂着白玉盘龙的金色护手时,已是知道了这青年是谁。
一种已经徘徊在黄泉路口的心绪已在心头油然而生。<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