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你来看看这步辇,便知道朕为何不让你坐。”慕容炎轻声道。颜月不觉得一个步辇什么好看的,坐与不坐颜月也不在意,不过是一个代步工具罢了。就算是皇家的东西,也不过是木材用的好些,上面装饰的好看一些。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慕容炎的声音中有种淡淡的苦楚,眼神中也有着淡淡的哀伤,似乎今天的慕容炎与往日并不一样,这样的慕容炎让颜月不忍心拒绝。
步辇所用的木材应该是最稀有的乌木,上面雕刻着精致栩栩如生的龙风呈祥的图案,绘以绚丽的彩漆,造型古朴大方、图案精美华丽。颜月恍然大悟,难怪慕容炎说自己坐不得这步辇,感情这应该是皇上皇后才能坐的代步工具。颜月的目光随之移向步辇之内,只是这一次,颜月却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只因为步辇之内太出乎颜月的意料,以颜月的想象,那里面绝对是锦褥为坐垫,再装饰一些名贵的小玩意,可出现在颜月眼中的却是一个蒲团,一个以蒲草编织而成的圆形蒲团,此乃僧人坐禅及跪拜时所用之物,却堂而皇之地出现了这么豪华奢侈的步辇之内,更可怕的是这个蒲团的一圈还插着无数根尖尖的钢针,针头顶端还有着一丝丝的红色的印记。这哪里是豪华的座椅,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刑具。
颜月惊慌地转身,不管不顾上前直接撩起慕容炎的外衣,看向慕容炎的大腿之处,果然不出意料,那慕容炎白色的亵裤果然是星星点点的血迹。颜月只觉心头一窒,刹那间竟有种慌神的感觉。连说话竟也有些颤抖:“你………你为什么要坐这钢针上?你有毛病呀你?”
慕容炎却不说话,凝视着颜月的样子竟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充斥过多的还是苦涩。他轻轻地拿开颜月撩起他外袍的手,淡淡地道:“这是当年皇后娘娘赐给母妃的步辇,每逢宫中大事,必要母妃乘坐。那时朕常看到母亲下了步辇之后痛苦行走的模样……今天是母妃的忌日,朕便用这步辇来提醒自己不得忘记母妃当年所受之苦!朕要用这步辇来处罚朕的无能!”
“疯了,一个个都是疯子!”颜月只听得身上阵阵发寒,口中不禁嘀咕出声,在颜月的感觉中,皇室中人大多头脑都有些问题。
那慕容炎却迈步向着那良凤阁走去,随着一扇扇门的打开,一个简洁的内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慕容炎却不再说话,拿出口中早已备好的果品香烛,一一地摆在桌上。
“你母亲不是贵妃吗?怎么住得如此简陋?还有你如今已贵为皇上,为何还来这里来祭拜?”颜月奇怪地问道。
“朕如今是皇上,按理说我的母妃便是母后皇太后,可是父皇却不准朕追封母后。按理说朕的生母应葬在皇陵,可父皇却只许母妃葬在妃陵。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太婆的主意,是她唆使父皇下了这样的遗召。难道你要朕去妃陵却祭拜母妃,让天下人都笑话朕的无能吗?”慕容炎说得咬牙切齿,颜月却听得莫名其妙。皇陵与妃陵的区别颜月听不明白,更不懂为何不能追封当年的良贵妃。只是慕容炎这皇上当得也太可怜了,前些日子因为大臣与前太子之事差点皇位不保,现在居然还有不能为死去的母亲争位之事。
颜月不禁皱眉,这些古人就是古板,做事不知变通。很多事情只要转个弯都能办成,难道因为是先皇的遗召便要永远不折不扣地执行吗?当然这也只有二十一世纪的颜月敢这样想,试想古代哪个人愿意背上不忠不孝之名。
“颜月,你告诉朕,这人死了,都是怎么样?朕的母妃她是不是在怨朕?责怪朕无能!”慕容炎突然的追问让颜月猛得醒悟了过来,感情慕容炎今日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陪他祭拜是想了解一下鬼魂之事。只是这让颜月怎么说,自己死后还不知道鬼是什么样子的,便直接穿越到了这里。这只能说是自己幸运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这般的幸运,如果人人死了都能穿越,这世界真得乱套了!
“我,我,我还真不知道鬼魂是怎么回事,我鬼怪之事我根本不知。我这是幸运了……”颜月凌乱了,不知道要如何向慕容炎解释。而慕容炎却还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两眼期盼地盯着颜月。就这样在慕容炎期盼的目光下,颜月傻傻地把自己前世是做什么的,如何死的,又如何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里磕磕巴巴地说了一通,说完之后便傻傻地站在那里,也不知慕容炎听懂了多少。但颜月的心中却有着几分的轻松,也许总算有了一个倾述之人,倾述之时,虽然这个倾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走吧。”许久之后,慕容炎方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却有着淡淡的失落。
颜月也知自己这般说法定让对方失望,只是才被勾起的说话欲望让颜月再次忍不住开口:“其实,很多事都可以变个法子完成,不要过于拘泥那些繁缛礼节,要不然难受的只是自己。”
慕容炎走在前面的身形有那么片刻的迟疑,可只是那么片刻,他便翩翩而去。留下颜月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心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