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夫人,本公主的身份怎么了?难道不能下轿吗?是本公主身份高贵,还是你侍郎夫人身份高贵?是你要听从本公主吩咐,还是本公主听命于你?”颜月的声音突然高扬,这突兀的声音引得四周护送的官兵都侧目观看。颜沁的脸突然就红了,想不到颜月会突如其来地如此大嚷,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丫头,侍候本公主拜别皇上!”颜月命令道,是别,却不是拜别!颜月要把这高高宫墙朱漆金瓦记在脑海,还要把那高高屹立于城墙之上的傲然身姿刻入脑海,今日之辱,他日颜月必将加倍奉还!今日血债,他日也必会让他以血偿还。等颜月再度回到轿中,却依稀听到身后颜沁恨声地低语:“笑到最后才算是本事。”是呀,颜月如今想说的就是这句“谁笑到最后,谁才是最美。”
再次走下轿子,已是黄昏。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官衙,还有着来来往往陌生的人。颜月这在世界上唯有的亲人也都在这里,父亲颜文忠,妹妹颜沁,可融入到这陌生的世界中,他们也似乎慢慢变得陌生。一路上,父亲不曾与自己说过一句话,不知是在怪自己把他拖下了水,更不知他的心中对自己还有一些亲情?至于颜沁,她的相随倒让颜月更加提高警惕,纵然她没有胆子破坏皇上的大事,可耍些小花招害害人倒是她的强项。
按照官衙的安排,颜月、颜沁以及随同侍候的丫头们都住进了后园之中,而颜文忠以及杨之坊则在前宅住下,从皇宫带来的侍卫兵们和地方官衙的官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官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地方官衙提供的菜肴倒是丰盛之极,颜月好好地饱餐了一顿便到头倒下便睡。最疼爱自己的人已不在身边,颜月决定要好好爱自己,唯有自己活得好,那亲者才能快,仇者才能痛。只是夜半时分颜月还是在一声声呼唤中醒来。睁开眼时,却见那多日不曾见面的潇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乖徒儿,你倒是睡得香!师傅可是累坏了!”潇老头咧开嘴笑着,露出那稀疏的牙齿。颜月大喜之下便是恼怒,当即怒视老头一眼,翻身也不理会于他。
“乖徒儿,这当了公主,连师傅都不认了吗?”潇老头诧异地问道。颜月前思后想,反倒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师傅置气。毕竟他只是自己的师傅,不是天下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此时他能找到自己已是不易,更何况他还帮助自己救了丁香,自己又怎应该奢望他还能保护自己身边所有的人。想明白了这一点,颜月当即坐了起来:“师傅,徒儿只觉自己命运多舛,不一定能把师傅所教发扬光大,反而还会连累师傅受罪。”
颜月说话之时脑海里所想的都是丁香以及庄嬷嬷等人的身影,越想越是难受,越说越是心痛,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出来。直听得老头真皱眉头,当颜月的手不断地拭泪时,老头终于忍不住道:“徒儿,你也太小瞧师傅了,这世上只有师傅连累人,没有人能连累师傅。更何况师傅都快要死的人了,再连累又能连累到哪去,难道把师傅连累得长生不老?”
老头越是说得自信,越说越是可笑。颜月心中却越来越是难受,忍了忍泪水慢慢地道:“丁香受我所累惨遭人害,幸得师傅你相救;母亲受我连累,冤屈逝世;庄嬷嬷她们死得突然,徒儿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老头听到最后,两眼一瞪,当即大嚷道:“胡说八道!谁说庄嬷嬷她们死了!”
颜月一听当即含着泪水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盯着老头惊喜地问道:“师傅,你是说庄嬷嬷她们没死。”随着老头的述说,颜月这才知道在对方下手杀庄嬷嬷之时,老头及时地将庄嬷嬷等人救了出来。此刻庄嬷嬷等人正与丁香在一起,只等着颜月有所决定潇老头再做安排。
颜月只觉心中喜悦无以伦比,当即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老人的面前:“师傅大恩大德,徒儿永世不忘。从此只要师傅说什么,徒弟莫不遵从。”这番话说得老头高兴无比,当即把那瘦骨嶙峋的大手一挥,无比豪迈地道“立刻泡澡!”
颜月当然遵从,这一次老头只是把那些药材全部交到了颜月的手中交代了一番便自行离去。依然是那难闻的绿色药水,依然有那可怕的毒物黄蜂以及蝎子,可颜月却再也没有了那恶心的感觉。慢慢地调制着药水,闻着那难闻的气味,颜月却快乐地想要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