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说万一,这不是这么长时间,我……”颜月有些结巴。天天坐在这里猜测慕容炎的态度,岂料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你进宫也不过月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孩子。纵是身体不好,凭你的医术又有什么不能治好。原来朕的小月儿这般愁眉苦脸,是为了着急生孩子。”慕容炎显然根本不曾将“这不能生孩子”之话放在心上,说着还笑了起来,不忘取笑颜月一番。
“也不是着急,只是,只是有些害怕……”颜月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朕知道,小月儿一定是生气朕不来看你了。朕不来,月儿没办法一个人生孩子,这不朕来了,小月儿不用再愁眉苦脸了。”慕容炎继续低声取笑着。
颜月的愁绪被慕容炎这么一搅和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再瞧着慕容炎一双取笑的眼眸,那眸中似乎还有着某种奚落,颜月更加脸红了,猛地一下推开那紧抱着自己的慕容炎,那慕容炎趁机松开了颜月,瞧着颜月却又不禁长叹了一声。
现在轮到颜月着急了,瞧着慕容炎刚才的样子不像有什么事,怎么突然他又变得有些愁眉苦脸了。难道他非常介意“不能生孩子”之事,难道刚才的他是故意安慰自己才那般说的吗?
“你……你怎么了?”颜月咬着唇紧张地追问道。
“朕心中烦躁,前线军务上,司空将军与那毕成功意见一直相左右,朕心担忧。偏那轩辕耀晖还给朕捅了个大娄子。”慕容炎慢慢地道。颜月只听得心中一惊,前线之事颜月并不上心,而轩辕耀辉颜月却不能不上心。上一次轩辕耀辉帮助自己给朝堂官员下药,再让自己趁机能给他们催眠,难不成事情暴露了!想到这里,颜月几乎是颤着声地问道:“轩辕耀辉他怎么了?”
看到颜月一脸的担忧,慕容炎心中更有些烦躁,想到了想这才慢慢地解释道:“本朝法典规定,允许商人运粮到北边,再回到盐课司换取盐引,然后便可自由销售食盐。本朝也有律文规定食盐分区售卖,越界运售就是贩卖私盐,应当依法处死。比如这江北不产盐,江南转运盐使司为了维持暴利,不允许江南所产之盐运往江北。但商人趋利,他们费尽辛苦拿到了盐引,自然想谋取暴利,便时常有越界运销。对此,府县里向来睁一眼闭一眼,但盐司衙门却全力抓捕越界的盐商,扭送县衙要求按贩售私盐论处。”
颜月听着,当即定下心来。只要不是上次愚弄朝臣的事,按理说都不是大事。当然乍一听这朝政上的事,颜月怎么听都有着那么几分不理解。慕容炎再解释了一番,颜月方才明白。原来这各地转运盐使司分管地方盐务,直接对朝廷负责。而地方县衙等却希望那盐商,毕竟盐商手里的盐便宜,能让老百姓真正得到实惠,地方官员也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看到颜月似乎理解了些,慕容炎这才接着说了下去:“清云山庄的人在大军尚未开拔之前便开始运粮输边,拿到了盐引,接着又将所得之盐,通过各种途径运到了江北,销售一空。江南转运盐使司当然不会善罢干休,所有才会如此紧追不放,上告到刑部,要求处置清云山庄的主人轩辕耀晖,其罪名便是贩售私盐,应该外死。
颜月只听得头脑嗡嗡直响,大脑乱成一团,怎么也整不出一丝的头绪。这清云山庄为朝廷运输粮食本是好事,做好事挣点针钱怎么就要被杀呢!这都是什么道理。
看着颜月一脸的茫然,慕容炎不禁叹息:“此次要保轩辕耀晖,必要废除旧的律文,试想那盐分区售卖之律文定在商人可以运粮输边换取盐引之前,现在全国商人都可以通过运粮输边,拿到转运司的盐引,却又不允许商人自由买卖,这样一来,商人又怎么可能会运粮输边呢?朕的大军在前方又如何能保证粮草呢!”
“何况轩辕耀辉他挣的钱可大部分都上缴给朝廷了。”颜月后知后觉地补充道。慕容炎不禁失笑,慢慢地道:“朕当然知道,只是也要给转运盐使司一些交代,毕竟他们占在理上。”
慕容炎说着再度陷入了沉思,现在朝堂之中以王丞相为首大多站在那转运盐使司一方,而小部分朝臣基本不表态,轩辕耀辉基本属于被孤立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能为慕容炎出主意的人真的少之又少了。
颜月怔怔地盯着慕容炎,这才发觉,短短的几日不见,慕容炎他似乎消瘦了不少。原来他的烦心事是那么的多,相比之下,自己为还不一定存在的事情发愁,真是有些过于忧虑了。身为妻子,本应该为太夫分担忧愁,颜月虽然从没想过政事,可瞧着慕容炎的样子,也不禁开动脑筋去想。
莫名地,颜月突然想起高中时学某篇古文时听老师说过的一个典故,那典故中似乎有那么一句:“列国纷争,尚且移民移粟;天朝一统,何分江南江北?”
“你说什么?”慕容炎一时没有听清楚, 颜月再度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列国纷争,尚且移民移粟;天朝一统,何分江南江北?”慕容炎激动地重复着,突然重重地抱过颜月,在颜月的脸上用力地亲了几下,笑着道:“朕的小月儿果然聪明!朕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