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中,王丞相自进殿后便跪倒在地,几乎是一步步磕到了慕容炎的面前。
慕容炎从没见过王丞相如此失态,上前搀扶起王丞相,却见那王丞相已是满脸的泪痕,仿若委屈的小孩子一般,不,比委屈的小孩子更加得委屈。短短三天没见,这个王丞相似乎一下老了十多岁,一脸的沧桑,眉宇间仿佛压上了千斤重担一般。慕容炎从颜月那已然得知这位大臣的遭遇,当即安慰道:“王爱卿身体欠安,无需行此大礼。朝中虽然事务繁多,但朕也不忍让爱卿病中操劳,等养好身体再来上朝吧。”
“老臣身体已然无事,老臣前来只求皇上一个恩典。”王丞相挣扎着再度跪倒在地。
“王爱卿但说无妨。”慕容炎笑着道,心中对王丞相所提要求也差不多猜了出来。
“老臣惭愧,治家不力,致使家中唯一儿子患病不治,恳求皇上看在老臣这么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念着老臣年老孤苦无依的份上,请皇后娘娘救救老臣的儿子……老臣死不报答皇家恩情,只愿意来生来世当牛当马也要报答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情……”王丞相说着再度磕起头来,直磕得那地咚咚直响,直磕得那王丞相的额头上也是血迹斑斑,王丞相只知道,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皇上这里。
回答王丞相的是皇上片刻的沉默,半晌之后慕容炎才慢慢地开口回道:“丞相大人,你且安静,听朕把话说明。你的身体情况皇后娘娘回宫之后便已向朕禀明,如果皇后娘娘亲自给你驱毒,再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再有子嗣应该也不会是难事。至于你的儿子,皇后也曾提起,皇后虽然医术高明,可那毒是胎带而来,又耽搁了十二年,估计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朕已和皇后说过,尽力而为。这些天皇后已在收集药材,只等收集完整便会尽力一试。”
王丞相这一次头磕在地上半天都没有抬起来,自己还没开口皇上已知来求什么。而且皇上和皇后根本没有等到自己来求已然着手准备,这份胸襟,这份恩情,是王丞相没想到的。几乎是哽嗯着回道:“只要皇后娘娘愿意出手,什么结果臣都接受。”
“若论治家不当,朕也有错。皇后进宫也有些时日,一直没有身孕,朕虽不言,但心中也颇有微词。直到前些日子华师傅诊脉,才发现朕居然中了毒,所以才造成皇后不能怀孕。此时想来这毒与丞相大人当年所中的也相差无及,只不过朕比丞相大人幸运多了。”慕容炎接着说道,此话皇上不应该和一个大臣相言,只是此时说出当然有慕容炎的用意在其中。王丞相只听得瞪大了眼睛,皇上也中了毒,居然与自己所中差不多,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不是王丞相琢磨事情的时候,当即回道:“皇上淋浴天恩,自是神明庇护。微臣正是因为皇上庇护,才能今天。”
慕容炎轻轻点头,微笑着道:“爱卿这些年克已奉公,为国分忧,朕与皇后对卿多些照佛也是应当。只望爱卿不要恃宠生娇,生了不该生的念头。你是王氏家族的族长,这些年你们王氏家族中人以及与王氏有牵连的人在朝为官员者不下于数十人,这些人都唯你马首是瞻,好在爱卿这些年行端表正,只望爱卿病好之后继续效忠朝廷。”
“臣遵旨!臣汗颜!”王丞相继续磕着头,只这一次一身的汗水都流了出来。
慕容炎想了想接着道:“明晚是王贵妃的头七之日,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说人死后的第七天为回魂夜,这天死去人的魂魄会再次回到家里,算是和家里人作别。王贵妃为朕生育了昭然皇子,朕特许你们王氏主办这头七的祭祀,好好地为王贵妃送行吧。”
王丞相接着磕头谢恩,等王丞相在一旁公公的搀扶下立起身时,已不知磕了多少的头,以致于站起身来时头晕目眩,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差点再次跌倒在地。 不知是怎么坐上马车,也不知那马车行了多久,王丞相的头脑才略略恢复了些清醒。
十七年前的中毒事件,事情已然隔得太久,王丞相在府中查了三日没有任何的结果。王丞相分析了许久也找不到答案。这些年王丞相为官清正,倒也得罪了不少的人。可对方下毒的手段却不为谋命,这样的毒不像是仇家所为,倒像是后院争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