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执掌的又是文华堂,对此自然是更加上心。
苏珏他们拿着帖子很容易就进了门,还没到举办诗会的地方,就看到了熟人。
这次李家做了东道,李旭作为主人,自然也要出来应酬。他刚刚从书房出来,正好遇上了苏珏他们一行,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
他素来玩世不恭,不求上进,一辈子的也不过是做个纨绔子弟罢了!反正以李家的背景在这里,这个实在是很好实现,不过,他这么,他的父亲李嘉却不愿意就这么让他混吃等死,李嘉一辈子儿子其实不算少,不过,嫡子也就李晔和李旭两个。
李嘉见次子不怎么喜欢念书,将来铁定是不能在文华堂中有多高的地位的,因此,就要他做个总领文华堂外门的执事,也就是说,让他管理文华堂这边的产业,因此,便需要他能够交游广阔,挥洒自如了。
这次重阳诗会,几乎集中了整个洛阳小一辈中最杰出的人,自然是锻炼李旭的大好机会,因此,李嘉就把李旭给拎了出来,耳提面命一番。
李旭对此实在觉得有些痛苦,不过也知道,父亲是为了他好。虽说他和大哥两个人素来关系不错,不过,这一代如此,等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下一辈依然能够这般融洽吗?若是自己不能在文华堂有个稳定的地位,那么,自己的后代慢慢就会沦为旁支,不得不仰人鼻息了,因此,尽管心里不乐意,李旭还是要出来应酬的。
不过,从昨儿个起,李旭就不知道接待了多少所谓的故交、世交子弟,笑得脸上肌肉都要抽筋了,这会儿见到苏珏他们这些一向交好相熟的,自然心中大喜,起码能够轻松一下了。
听李旭抱怨了一把之后,秦子恒颇有些幸灾乐祸,然后又问道:“介安(李旭去年也已经加冠,字介安),这次诗会你可要参加?”
李旭摇摇头,无所谓道:“本来人就已经够多的了,既然我不在仕途上有什么成就,为什么还要跟一帮子出头得眼睛都绿了的人争呢!要知道,以李家的声名地位,哪怕我什么都不会,只要说了我要参加科举,自然什么都能弄到,可是,那样也没什么意思,徒然让京城那帮眼红的人攻讦咱们这些百年世家罢了!”
见李旭对目前的局势颇为清醒,苏珏不免心中暗叹,世家出身的,的确没一个傻子。朝廷对世家的态度,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因为参与者实在不少,地方不能太小,因此诗会具体的场所其实是李家这个别院的后院,李家素来财大气粗,后院压根没有院墙,这边大半个山头都是李家的,因此,又没有院墙也就无所谓了。
为了这次诗会,李家已经将后院整理出了一个非常宽阔的场所来,而且,风景很是不错。修整得干净整齐的平地上摆着一张张桌案,桌案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壶菊花酒。一条小溪从会场中间蜿蜒而过,溪水非常清澈,能够清晰的看见水底杯冲刷得光滑圆润的鹅卵石,还有小小的鱼虾在水草间嬉戏。
最引人注意的是一颗粗大的古树之下,那颗古树估计已经有了数百年树龄,足有一人环抱,看着就有了一分沧桑之感,几颗藤萝绕着古树盘旋而上,藤萝上还缀着一串串紫色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树下,同样拜访着几张桌案,不过,看着就与其余的桌案有些不同,应该是留给主持之人的。
整个会场布置得非常用心,看着就叫人心怀大畅,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在李旭的引领下,几个人从容入座。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有特权的,作为特权阶级的成员,他们的座位很是靠前,这里更容易受到主席那边的关注。
没过多久,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而洛阳一地的官员也一起出场,坐到了主席之上。
洛阳这边的郡守胡延是个墙头草,为人非常圆滑,一直做着所谓的中立角色,谁也不得罪,反正,能在洛阳这样的地方做一方牧守,就算只做一任三年,也能捞得盆满钵溢,到时候,就算是立刻辞官,回家也能做个清闲的富家翁了。
反而,若是他倾向于哪一方,问题就大发了。要是倾向于皇室,以洛阳这边,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情况,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让他寸步难行,就算是死在任上,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倾向世家,啧啧,那皇帝那边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吗?只怕没多久就会寻个罪名将他夺职下狱了,皇帝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那些大世家,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没多大背景的郡守吗?
不过,另一个角色却是立场非常鲜明的保皇派,那就是洛阳从事石远亭,他本是寒门子弟,从科举之中脱颖而出,很受皇帝器重,后来被派到洛阳,经常跟这些世家发生一些不大不小的冲突,好在不会伤筋动骨,世家为了表示妥协,一直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至于其余的什么长史、主簿之类的从官,也不过就是来露露脸罢了,在选拔士子这件事情里面是不会有什么关键作用的。
最重要的自然是洛阳政苏琅,他才一出现,下面的人多数都激动起来,毕竟,这才是关键人物啊!
胡延很好收买,只要你有钱,他不会介意给你一封荐书,可是,苏琅不一样。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在场的人没有不清楚的,那是能为了他们的坚持,敢当面跟皇帝死磕的那种,为此丢了性命也没有要改的意思。加上苏琅为官多年,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徇私之事,况且,苏家这样的人家,名声大于一切,除了真才实,你能拿什么打动他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