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听说过齐国山水秀丽,而且这即墨城又临海而建,虽然城小人薄但却温厚得很,只是呆了两天嬴政就觉出了这里的风情习性,跟他们以战为先的秦国大不一样。秦人善战而且讲法,但自商君以后总少了些人情,而这里的日子和美宁静已经数百年不见战乱,乡邻们都和睦亲近得很,仿佛就是自家兄弟亲族。嬴政这人本来戒心就重得很,加之这几年来忙于战事,他已经有很久不曾过过这样的日子了,两天下来嬴政竟然生出了些懒意,还生出了些长留于此的意思。
赵衍走到嬴政房门口,他本想扣门的,但想想还是收了手,那人之前在宫里和军中都是要务缠身,难得会睡个好觉,这一时忘了时辰也正好让他多睡一会儿,可赵衍刚要走就听见了嬴政的声音。
“赵衍,你站在外面干什么?难道还在盘算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又或者你还在跟那些余孽纠缠不清?”
一听嬴政这么说,赵衍也马上推门而入的跪倒在地,“君上,属下没有!属下说过不会跟他们再有纠葛就一定会做到。”
“那你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在想些什么?”嬴政里衣半敞,正露出那泛着麦色的胸膛,“如果你要杀我,的确可以趁着睡梦中下手。”
“属下绝无此心!我只是……”
看他那副惶恐不过的样子,嬴政倒很是满意的笑了,他身子往前一倾那件月白色的里衣就从肩头滑开了大半的露出了整个左肩膀,可这场面烧灼得赵衍不敢直视,他只好低了头,小声的说道:“属下只是,不想叫醒您。”
不管这人怎么变,这不诚恳的性子总是不变的。嬴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说:“过来。”
“君上?”
“怎么,你我是兄弟,同榻而眠有什么不对吗?”
“我……”
“赵衍,”嬴政的眼神中透出几分威厉,“人们都说长兄如父,我现下心中烦闷,难道你这做弟弟的连陪兄长说说话也不可以?”
对了,嬴政说过在这外的这段日子和他以兄弟相称,而自己也绝不能再用‘君上’,‘属下’这些字眼,看来他又是一时疏忽忘记这规矩惹嬴政不快了。如此想来,赵衍有些为难的站起身来,在床沿边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不知,您心中有何烦闷?”
“你看前日的那两个卧岫弟子如何?”
嬴政说的是项羽和聂小缺?赵衍想了想,才一板一眼的回道:“项羽虽然落败于我,但是他天资过人而且负有神力,在席间也是豪爽得很不欺不瞒的,这样的人的确有项氏一族的大将风采,只要加以时日他必然是一员可为狼为虎的猛将强帅,甚至有望比得过他的爷爷项燕,但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既然料定了这是一只雄鹰,不如在其羽翼未丰之时就将其除去。”
嬴政摇了摇头,“不,我就是想看看他日后会不会真像你说的那样,这孩子其实像极了年少的蒙恬,他也是这样没头没脑的,小小年纪就在咸阳城中闹出了名气,天天惹事不说还喜欢跟人比武切磋结实江湖中人,就连眉眼中那股傲气也跟他一模一样,倒让我想起了些过去的日子。”
“过去的日子?”
“很多年前我刚刚即位的时候也跟项羽一般的年纪,他身边的那个小师弟看起来机灵古怪的却又心思纯净。”
“您是说聂小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