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有风险吗?我看不见得吧?”陶大伟摇头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我身边多少人抽的烟都是中华牌的。中华烟多少钱一盒啊?一天两盒中华烟,按照他们的收入水平,工资仅仅是抽烟这一项就不够开支了,又怎么能够买车买房养活老婆孩子呢?”
“呵呵,”董勇轻笑了一下,“陶处长啊,你是只看见小偷吃肉,没看见小偷挨打。在中国,有多少贪官被惩处了?难道说这些贪官的前车之鉴都是给别人看的?你陶处长走他们的道路一点都不担心?”
“哎!那都是扯淡。”陶大伟冒了一句粗话,要想让董勇相信他,他必须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董勇,不知道你听过这样的新民谣没有?”陶大伟绘声绘色地学道:“站在银水往东看,个个都是贪污犯。”
银水大道是中州市的一条具有坐标意义的街道,以银水大道为界,将中州市分为两个区域,以东为行政区,以西为工业区,而在行政区和工业区交汇的地方,则是商业区。董勇在中州的时候,还真听说过流传甚广这个民谣。当然这并不是说中州的官员都是贪污犯,这只是老百姓对官员中颇为普遍的腐败堕落现象的一种讽刺而已,说明老百姓对官员们是如何不信任。
见董勇会心的笑了起来,陶大伟又说道:“还有一句民谣,想必你也听说过。金融系统的干部排成队,一个一个拉出去枪毙,有冤枉的;隔一个枪毙一个,有漏网的。”
董勇点了点头,说道也听说过。
陶大伟说这就对喽。你看看贪污腐败的面积之大,范围之广,而相形之下,受处理的才有几个呢?根本不成比例。这东西,撞到枪口上就是可怜的倒霉蛋,撞不到枪口,就可以逍遥快活,享尽人间一切快乐。所以风险并不想你想象的那么大,几乎是不成比例的。
董勇反驳道,纵然撞到枪口的比例很小,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比例,可是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万一落下在你身上,那可就是百分之百的比例了!
呵呵,陶大伟笑了起来,他对董勇说道,再给你说个笑话吧。
董勇点头说好。
陶大伟道,有一个人向一个老寿星请教长寿之道,那老寿星说道,你只要能够坚持不抽烟、不喝酒、不吃大鱼大肉、不碰女人,那么就一定能象我这样,活到一百多岁。那个人惊叫起来,他反问道,象如果都象你这样生活,我纵然活到一百多岁,又有什么快乐呢?
董勇又轻笑出来。他不得不承认,抛开和陶大伟的个人恩怨来看,陶大伟还是比较风趣的人,没有时下公子哥身上常见的盛气凌人或者娇柔作态,如果自己的父母不是因为陶大伟陷害自己而相继过世,那么和陶大伟之间并不是没有可能成为朋友。现在,当然不存在这个可能,纵使董勇能够原谅陶大伟对他的陷害,可以他却无法忘记父母的深仇。
陶大伟见董勇又笑了起来,知道董勇的戒心不知不觉地被他慢慢消除掉,他的话语还是颇有效果的。陶大伟对董勇说道:“世界上有不冒风险的事情吗?做一个焦裕禄式的干部倒是没有风险,但是如果真的按照焦裕禄的方式生活下去,人生还有乐趣吗?”
“做任何事情都存在着风险,问题在于,你所冒的风险和你将要获得的利益相比是不是值得。”陶大伟道:“高风险高回报,低风险低回报,无风险无回报。更何况比起所冒的风险来说,贪官所获得的利益之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是属于低风险高回报的范畴,所以贪官怎么能够不贪呢?”
“这倒也是!”董勇笑了一下,能把贪官逻辑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恐怕也只有陶大伟这样的人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一个风险控制的问题。正如你们搞项目搞投资要搞风险分析一样,我们做一件事情同样也要搞风险分析。”陶大伟说道:“同样一件事情,如果做法不同,可能面临的风险也不一样。那些人之所以被拎出来曝光,主要还是脑子发热,没有考虑全面,所以才稀里糊涂成为阶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