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跟着秦怀出去,秦怀反手关上房门,盯着李如松叹了一声,“感情不是一件东西,不会你舍我得,我们是兄弟,但兄弟间也不是什么都能让的。”
李如松一挑眉稍,“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非成亲不可,我宁愿娶一个像苏络这样的女人,但如果没有苏络,也不会对我的人生产生任何影响,所以你大可不必用这么老套的方法伤害苏络。昨晚的事说明你们有缘份,你答应过我,遇到有缘人,会抛去一切顾虑,所以你才会上台,不是吗?”
李如松慢慢地晃进院子当中,“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秦怀摇了摇头,“我了解你,如果你不喜欢,你绝不会任凭一条红线就绑了你们一夜。说什么因为情儿而作戏,别傻了,你让苏络承认她是你的女人,这就是你喜欢她最好的证明。”
“我不否认自己对苏络存有好感。”李如松回头,“我说的误会不是指这个。”
秦怀一愣,李如松面无表情地道:“我说的误会,是指你误会了我这么对苏络的目的,我的确不能和她在一起,原因却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我自己。”
“你?”
“你知道,朝庭明里对辽东完全放手,任我李氏掌管,实则对我们并不放心,尤其又不断地有官员进言,指我李氏拥兵自重。虽然皇上将此类奏章一律压下,但那不过是因为朝庭需要我们镇守辽东,一旦他朝辽东无战,我李氏一族定会被迫解去兵职告老归田。”
秦怀从这两句话中略听出些许倪端,不由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
李如松利落地一转身,全不见平日懒散模样,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慑人的煞气,“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以为辽东之乱凭我父子的能耐当真平不得么?”
此言一出,秦怀震惊不已,李如松惊觉自己失态,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我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李成梁也的确是我父亲。这几年蒙古诸部被我们打怕了,边关战事渐少,造成一副和平假象,朝庭最终会于万历十九年撤去我爹一切职务。辽东少了李成梁,蒙古诸部便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朝庭无法,于万历二十五年任李如松为辽东总兵,可那时辽东经过数年变迁,李成梁旧部战力大损,仅过一年……”
“仅过一年……土蛮寇犯辽东。如松率轻骑远出捣巢,中伏,力战死……”秦怀接着李如松的话说下去,而后怔忡良久,“原来如此,一切的契机都在这里,辽东总兵……只要你不出任辽东总兵,你的命运就会改变?”
“不只是我,还有李氏一族的命运。”李如松望向秦怀,低声道:“你不是一直劝我为自己打算吗?我不是不想,而是时机未到。打算自己,首先要打算一族,只要我爹继续坐在辽东总兵的位置上,我的命运便已扭转了一半。”
秦怀想了想,“这又与你和苏络的感情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