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南之地,天险洬江以东,就是传闻中的三晋之地,何以说传闻之中?皆因天险洬江实为凶险之极,单凭洬江东西宽若百丈,南北长约万里,江中每时每刻波涛滚滚,巨浪滔天,永无歇止奔腾的江水,即让普通之人望而生畏,难生渡江之心,更何况江中浪涛翻滚之处,时有怪鱼巨蟒窜逐其中,如此一来,洬江天险之名得来实乃名正言顺之极,因此,三晋之地于陵南人氏亦成为传闻中的所在。
一日,洬江依旧巨浪滔滔奔流不止,但江中却坐有一人,随浪迭起,逆浪北行,实乃骇人之极,此时若有人凝目视之,就会发现似是端坐浪尖之人,竟是一名空门之人,一身罩体黄袍正是佛门福田衣,且其亦非盘坐江水之上,而是盘坐于一巨大葫芦之上,此葫芦略泛淡黄之色,看似平淡之极,但此时却能载人逆浪而行于此天险洬江之中,怎能不让人心中遐想?
月余日之后,凌海城南方百里之外,烈日当空之下,大地依旧苍茫寂寥,暖风飘过之处,杂草一阵摇摆不定,白骨时隐时现其中。忽然,一阵人语夹杂风中徐徐飘来:“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往生经?不知何人在此寂旷之野,又为什么人做此超度往生之事?片刻之后,一切一目了然,只见一个和尚,或许应说一位高僧,一位身披土黄麻布福田衣的高僧,一位脚踏草鞋一路不停超度亡魂的高僧,行至一堆白骨之前,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佛渡你早日轮回……”
此黄袍僧人喃喃低语,一时间,旷野之上佛音荡荡,往生经渐渐响彻天地之间,当佛音停止之时,黄袍僧人竟打出一个奇怪手决,只见一缕黄光飘向白骨,随即白骨化为点点彩光,慢慢消散于天地之间,似追寻佛音而去。
黄袍僧人一路向北边行边超度途中所见白骨的亡魂,竟在数日之后,行至于凌海城十里之外。
“好重的阴气,好重的怨气,好重的杀气,此乃三阴集聚之地,如让此地沉寂千年,必定沦为万邪齐聚的阴鬼煞地。”黄袍僧人忽然驻足而立,抬首远眺的霎那间,一张苦行僧的面貌毕露无疑,然而,此时两条尺长白眉之下难掩禅慧的双眸,却带着一份惊疑的神色,因其远眺之处赫然是一座庞然大物,此巨大建筑似城非城,让人远视之下难以明了此巨大建筑究竟为何物。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都为之一颤。
“轰隆”声响起之时,黄袍僧人就纵身跃入高空,随即脚下出现一巨大并泛淡黄色的葫芦,巨大淡黄色葫芦在空中未作任何停留,即载着黄袍僧人朝发出声响之处御空飞去,方向正是那远处的庞然大物所在之地。
瞬间,黄袍僧人即立于淡黄色葫芦之上,御空飞行至庞然大物上空,当所有一切映入黄袍僧人双目之时,让其禅定的佛心也为之一振,脱口而出:“城墓?嗯?体武者?”
“嗯?什么人?妖……仙……飞天……”凌海城前,或者说凌海城墓之前,一身着青袍,肩背巨大竹筒的少年,忽然感觉全身似被无形之网笼罩般,浑身猛然一震,随即无意间抬首望天,竟然望见一人站于巨大葫芦之上,漂浮半空中,如此一幕,让其出口之言都语无伦次。
立于淡黄葫芦之上,御空漂浮空中的黄袍僧人,眼见下方之人抬首望向己方,心中为之愕然:“此人随非法修,但神识之强大亦非常人能比,可惜其择了体修之道,且其身煞气太重,否则使其拜入本门,不用百年即可初入闻道之境,可惜,可惜……”虽然心中如此思索一番,但闻下方少年语无伦次的话语,心中又为之惊愕:“难道此人竟不曾见过御空飞行的修真之人?为何见吾如见鬼魅般?”
“阿弥陀佛,施主莫惊,贫僧乃是东晋『忘尘寺』的修行僧人,法号望尘,不知施主如何称呼,可是耀武国的体修之士?”望尘和尚驾驭淡黄色葫芦,落于地面之人身前三丈之处,踏空着地之后,淡黄色的巨大葫芦瞬间缩小,被其收入一巴掌大小,同样淡黄色的袋子之中,其随即双掌合十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