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那老儿抓回去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是每天穿着累赘的女装,还要每天清早花上小半个时辰梳妆打扮就叫她呕血三升了。山中既无美酒又无佳肴,每天粗茶淡饭还要帮清盈侍弄菜园子、帮医隐晒药,自出娘胎,钱悦儿何曾受过这种苦?唯一称幸的是认识了清盈这个好姐妹,没有她这样的日子钱悦儿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今天终于遇上这个天赐良机不搏上一搏怎能甘心?钱悦儿拼命奔逃,脸上身上的刺痛浑然不觉,只听见山风在耳边呼啸,绣鞋跑掉了一只她仍顾自光着一只脚奔跑,绾发的银簪被松枝挂掉,一头飞瀑般的黑发泻下,她也不理,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快跑!
“啊~”伴随悦儿一声惊叫,一颗小小的弹丸撞在左侧一棵树上爆烈开来,一股浅蓝色的烟雾弥漫开来,甜甜的香气飘进她的鼻端。钱悦儿本能地闭气闪躲,继续向山下冲去。又一颗弹丸在她前方的树干上爆烈,她调整方向避开烟雾发力狂奔。医隐这老儿实在可恶!也不紧追就如猫戏鼠般地发些烟雾弹来欺人,哼!我才不要再落到你手里。钱悦儿心念至此,跑得更疯狂了。
转瞬间两人追逐到了半山,忽地悦儿只觉脚下踏空,身体飞速向下坠落,枯叶和泥屑、树棍劈头盖脸砸到脸上,似乎漫长的下坠过程中她的意识出现一阵空白。“砰”地一声,钱悦儿结结实实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疼得她眼冒金星,真是旧伤方愈再添新创,偏偏还是那左半边!她咬牙撑坐起来,放眼四顾,伸手不见五指。我在哪?
钱悦儿心中慌乱起来,用手在脚边摸索着,只摸到了厚厚一层枯草。她的胆子大了一些,缓缓站起来,挪动脚步向四周摸索过去,才走了三两步就到了头,触手处光滑干燥,手感上象是土墙一般,一摸有层细细的粉簌簌落下。钱悦儿扶着土墙朝前走,突然绊到了一样东西。她弯下腰来摸到了一个布包,里面好象有个卷轴,还有一些长长的和一些圆圆软软的物件。
渐渐地钱悦儿的眼睛开始适应,能够借着微光看到些轮廓了。她打开包裹,兴奋地欢呼了一声,手上的感觉告诉她,那长长圆状的东西是一支粗如儿臂的大蜡烛。她在包中翻了翻,果然又找到了火石与火镰。天助我也!钱悦儿喜得跳了起来,笨手笨脚地点上蜡烛,举起来,周围的景物一览无余。
这一个不规则的圆锥形洞**,洞底直径不过两、三丈,洞口不足一丈方圆,一丝微弱的天光从洞口透出,洞壁光滑并无可供落脚攀爬之处,钱悦儿的心从希望满满的顶点滑落到了谷底。“这样的情形岂非穴翅难飞?难道我钱悦儿要命绝于此吗?”不由高呼求救:“有人吗?救命啊!”
话音刚落,“叭”一声脆响,一块树枝绑扎而成的盖板封住了洞口,那丝微弱的天光也不见了,一阵哈哈大笑声清晰地传入耳鼓。钱悦儿气得俏脸扭曲,此刻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原来自己被医隐给算计了!这个洞**是老儿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发弹丸也正是为了逼自己掉进他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钱悦儿啊!钱悦儿,你怎么这么笨?钱悦儿此刻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真是低估那个老狐狸了!细细回响起来,老儿真是处处玄机、早有预谋。甚至早料到她出逃的方向,万事俱备单等她上钩。钱悦儿恨恨地一脚踢飞布包,一个大大的油纸包被踹了出来,露出了几个雪白的包子,她忍不住直咽口水。
“先吃饱再说!”思量了片刻钱悦儿终于作出了决定,风卷残云地消灭完,从包中翻出个牛皮水袋一通狂饮。包里仅剩下的那个卷轴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缓缓展开来,“好徒儿,不要难过,为师关你在此,是要你好生反省过往的所作所为。莫撕,撕了就更加出不去了。”钱悦儿气得鼻子也歪了,但只有硬生生克制住把卷轴撕个粉碎的冲动,继续朝下看。
“你若肚饿,可以吃包子,清水一袋可以解渴,为师为你设想可算周到?你且熬过今天,明日为师就来接你出去。”看到此处,钱悦儿心中已把医隐咒骂了千万遍,把他的祖宗八代全数问候了一遭。卷轴还有大半未打开,但医隐的留书到此戛然而止,左侧一片留白。钱悦儿把卷轴一丢,愤愤然:“明天定和你连本带利讨回公道!”
生了一会气,钱悦儿累了,不觉趴在草堆里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她醒了过来,但觉脸上、身上奇痒无比,忍不住用手不停地去挠。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好!又被算计了!艰难地捡回卷轴,展开、展开……卷轴末端终于出现了几行字:乖徒儿,你如看到这里,必已毒发。干草上为师洒了秘制的“易容散”本身无毒,但混合你身上所佩的七宝香囊,却可形成奇毒,你若坚持打坐或站立可保无虞,若卧倒吸入药粉,再混合香囊的香气就会令你形貌大变。此毒无药可解,唯有习练“混元真气”,功成毒解。
钱悦儿脑中“嗡”地一响,向脸上摸去,触手之处块垒层叠、高低不平,钱悦儿心中惊痛莫名,凄厉地尖叫起来,蜡烛恰好燃尽,整个洞**一片黑暗。黑暗无边,钱悦儿心也沉入无底的深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