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城对谢婉亭做了个手势,要她进百媚楼去看看,自己则悄悄地跟上了四名龟奴。
四人带着浓重的倦意,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百媚楼对面竹林走去。稀疏的竹林里面是几株茂盛的大树,树丛中竟然隐蔽着一栋竹楼,碧绿二层,从外面看它不出,只错觉树里面还是竹子。
烛火燃了起来,杨千城藏身大树居高临下地观望,竹楼不大,第二层是个大统铺,已经睡了好多人,睡梦中被烛火光线刺了眼,咕哝着拿被子蒙了头继续睡。一楼有个饭厅,还有一个浴室和茅房。这四个家伙轮流洗澡如厕,上楼去睡,很快又是一片黑暗。
杨千城悄然潜入,晃亮火折,这才发现这竹楼并不是表面所见那样是二层,实际上有三层,还有一层在地下。
饭桌下有一块毛竹铺成的地板甚是蹊跷,一眼扫过发现突起小小一块,用火折一照,原来是特地钉了一小块竹把手,顺势揭开这块竹盖板就见到一个地**。杨千城一跃而下,地**约有二丈见方,整整齐齐的刀枪兵器穴在兵器架上,一层又一层,约有五百之数。地**另一侧许多球形火药和筒形码在四个籐筐中。原来是个火药兵器库!
杨千城将二种火药各取了二枚,纳在怀中,盖上盖板,悄然离开。去往百媚楼与谢婉亭会合。
一楼他白天来过,这一楼的雅间与大厅无非是饮宴之用,并无稀奇之处。从楼下直接跃上二楼,侧耳听了,再用匕首挑开窗闩,轻轻跃入。原来是一间女子的卧房,房间不大,里面并没有人,看来是陪着客人去了回廊精舍过夜。
将窗重新关好,打开房门,来到门外,身处一条走廊之上,左右两侧都是卧房,有的房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有的则寂静无声,走廊底部是一条横向过道,走了十步又是一条纵向过道,与刚才的走廊相同,左右两侧都是卧房。原来这一层是粉头们的睡房!
这一排正好临街,中间二套并没有作为卧房,而是作了一个室内广场,一排临街飘窗,可以让粉头倚着围栏卖弄风情,招徕主顾。眼下这排飘窗已经合拢起来,想必刚才二名龟奴上来关的就是这个窗户。
一排12间房,有四排,去了二间也有46间,这一层就住了这么多粉头,难怪叫做百媚楼!再上第三层,与第二层结构相同。只是不见谢婉亭,她去了哪里?
心中思量,她莫不是人在一楼?悄无声息地下楼,借着过人的目力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火光,他悄然靠近,果然是她!
她正举着火折站在楼梯背后。杨千城白天来一进门就看到一架宽大的楼梯气派非凡地延伸向上,沿楼梯二侧用花梨木屏风隔起。二十桌圆桌就陈列在楼梯之前。外围一圈就是一个个雅间
白天杨千城进的是个2人雅间,晚上再来看过才发现这些雅间竟大小不同。小的只容2人、4人,大的可坐12人,设想甚为周到。最奇妙的是楼梯下这个雅间。
被屏风遮挡非常隐秘,乍一看以为是杂物房,推开杂物房隔墙,走进去才发现还有一间雅室,受楼梯影响,一头高一头低,但里面甚是宽敞,装饰也很豪华,放的是特制的长桌,而非圆桌。最不同寻常的是——以厚厚的砖墙抹以泥灰隔音,相较其他雅室以木板隔成,这样的做法太考究、太特别了!
杨千城走到桌边,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桌上铺着桌布,与其他雅间迥然不同的是,白缎桌布上用黑色丝线绣着一个狼头标志。栩栩如生,大小与真狼相等。天狼杀手!
天狼身牌以酒泉玉雕刻,天狼教众身上都有佩戴。唯有天狼杀手为隐蔽身份以及行动方便不佩戴身牌,只在黑衣后领用黑丝线绣一枚狼头。堂主以上则按位阶携带尺寸大小不同的天狼令。
杨千城与天狼杀手数度交手,对这黑丝线所绣的狼头实在是印象深刻!这么说这个雅间正是天狼教杀手的秘室?用来洽谈杀手买卖的隐秘所在?
杨千城一把扯下桌布,捏在手中。这百媚楼炸不得,楼上有许多无辜的粉头,但不给天狼杀手一点教训又心中不甘。
杨千城暗运内力,“金刚三昧掌”掌力悄然一吐,暗中运劲将红木长桌内里震碎。捏住桌布狠狠一握,顿时成了一堆白缎残片,慢慢飘落在桌面上。
杨千城一偏头,作了个“走”的姿势,谢婉亭跟着他离开了百媚楼,向竹林摸去。杨千城指指大树,示意她上去。谢婉亭依言纵身上树。
杨千城也跃到树上,悄悄关照了一番,纵下树去,正要离开竹林。不远处走来二名巡更的黑衣人。一人提了一个灯笼朝这边走来。
杨千城往竹林中一闪,待他们过去,轻巧地跟在他们身后。月光从背后投射而来,其中一人看到自己面前竟出现二个影子吓了一跳。用手一拉同伴:“杠子,你看我怎么有两个影子?”
杠子看了一看:“山蛋,哪有二个影子,明明就一个嘛!”杨千城此时已如影随形隐到他身后。
山蛋眼光朝旁边一瞟,吓得大叫一声:“杠子,你有二个影子!”杠子扭头一看自己身前,明明就一个,没好气地道:“你眼花了吧?”
山蛋指天誓地:“真的,我真的看见了!”
杠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明天你去庙里拜拜吧,好让鬼魂离你远点!”
山蛋心道:“莫非真的被鬼迷了?”吓得打了个寒噤。往杠子身边挨近了些,继续在宅院中巡逻。
杨千城与二人贴得切近,如蛆附骨一般。时间长了连杠子也觉得不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回头瞧去又什么也没有,心中不禁发毛。
悄悄碰碰山蛋的手,斜眼看去发现对方眼神中流露出和自己一样的恐惧与惊疑。二人暗暗点头,“刷”地一齐回身,还是什么也没有。左顾右盼一番,遍体生寒。
二人又斜眼交流了一下眼神,“刷”地一齐返回过身,四下顾盼,还是没人。但是后面有什么跟着的感觉却实实在在不曾消散。
二人心中寒气直冒,不约而同地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对方,两双充满惊吓的双眼甫一对上,都将手中灯笼一扔,尖叫一声:“鬼啊!”拔腿跑得飞快。<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