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推移,肖水的眼睛始终盯在辅导资料上,久久没有移动,然而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对于肖水来说,这是常有之事,许是身体的本能在急需休息的时候便发出造反的信号,那种说不出的感觉,驱使着肖水不得不活动活动自己的身子,方得以舒缓身体的极端的不适。
他作为土生土长的豫东人,却始终不能忍受家乡的气候,每至秋冬交替之时,便常常刮起数日的大风,携带着满天的黄沙向这个世界宣战,须得让所有人知道那干燥的携卷起飞土扬沙的大风是最厉害的,才能休停一些个时日,豫东的人们本想缓缓精神,然而更加干冷的漫长的冬天又再次到来。
处在这样的天气里,肖水总觉得自己的每一处肌肤都要抱怨着干渴,当他们张开嘴巴大呼小叫时却任身体里的水分肆意的向外流出,以至于更加缺水,这种滋味,倒和被地狱里的牛头马面将自己扔进油锅里油炸的煎熬好有一比。
他不抱怨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如果所有人都跟他有同样的感受,那一定是地域的原因,但除了他以外,貌似没有听谁说过同样的感受,可能是自己的身体原因吧,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考到南方的一个高校,有人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他向来不是天生的乐观派,但又觉得不妨一试。
不觉间,肖水打了个哈欠。他太困了,有那么几次,他困到直接把脸扎在写字的笔上,被生生扎醒,随即又感到后怕,要是这笔尖朝上,那还不扎破他的脸,要是扎在他的眼里,那可真是太糟糕了,算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早点休息,明天接着奋战。
“啊呀!你要干什么?放开梅梅……我求求你。”
还是熟悉的声音,只是相比于之前的吵闹多了一丝的惶恐,肖水听过“梅梅”这个名字,那个阿姨在喊“放开梅梅”,难道……
“救命啊!救命啊!”
肖水感到不妙,一定是有人劫持了梅梅,也许劫持梅梅的人手里还拿着武器,自己又没有武功,不会空手夺白刃,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不行,人命关天。
他急中生智,把全院子里的人都喊起来,坏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果然在肖水的呼喊下,一间又一间黑暗的屋子突然亮起灯来,大家都纷纷起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肖水变得清醒起来,丝毫没有睡意,大家都起来了,总归不会出现什么坏的结果,他鼓起勇气下楼,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
“梅梅!我的梅梅,混蛋,我跟你拼了……啊……”
肖水刚走到一楼,便再次听到那个阿姨嘶哑的惨叫,那阿姨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肖水吓得两腿发软,大脑昏昏沉沉地没了精神,神情恍惚中发觉有一男的从梅梅的房间里退出来,那男的看到肖水,立即将手遮住面部,并举起仍然流着鲜血的匕首,指向肖水,一步步向肖水靠近。
“我不想杀你,可是你看到我了,你活该。”
危险一点点逼近,肖水拼命逃离,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双腿只管肆意妄为地发抖,却不听从自己的命令挪动一步。
“住手,你不要乱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已经赶过来了。”
是房东阿姨的声音,她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顺手抄起一把铁锹,一边怒喝坏人,一边举起铁锹要拍在坏人的身上,那人见房东阿姨的铁锹向他砸去,伸手敏捷的向后退了一下,以至于铁锹没有砸在他的身上。
房东阿姨也不示弱,在铁锹即将砸到地板之时使劲收回铁锹,继而刺向坏人,那人虽然拿着匕首,但在武器的长度上已经输了房东阿姨一筹,没有胜算,他便往大门外逃去,房东阿姨没有去追,她知道,此刻坏人杀红了眼,追上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肖水已经瘫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他甚至没有看到房东阿姨和坏人打斗的场面。
“嘿,醒醒,这学生娃,肯定尿裤子了。”
房东阿姨拄着铁锹,弯下身子来去拍肖水的肩膀,肖水稍稍缓过神来,听到房东阿姨说什么“尿裤子”的话,他努力表现得使自己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出口争辩自己没有尿裤子,只是嘴也不听自己的使唤,只见上下嘴唇的掀动,却听不到有声音发出。
肖水抬起手臂拍了拍自己的面部,使出很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来。
“谁说的,我才没尿裤子呢?”
还没等肖水说完,房东阿姨已经走开,比起肖水,还有更严重的事没有处理,肖水也想看看梅梅房间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