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吕方郭盛和祝彪计较起来,西门庆和祝龙相视而笑。
西门庆便摇头道:“我这两个兄弟还年轻,好胜心切,倒叫各位英雄见笑了。”
祝龙谦道:“三奇公子哪里的话?倒是我家三弟骄狂了些,还望梁山的各位好汉莫要见怪。”
这时场中的吕方郭盛和祝彪已经吵出了真火,小郎君便叫道:“耍嘴皮子不算本事!有种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三公子我让你们占个便宜,我一个来斗你们两个!”
祝彪不傻,他虽然托大,眼光还是有的。吕方郭盛二人马上身手何等了得,单打独斗,未必在他之下,因此祝彪便先在场中众英雄眼前把面子话都说了,这一来反倒挤兑住了吕方郭盛,叫他们不能有倚多而胜的念头。
其实祝彪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吕方郭盛压根儿就没有两个打一个的想法。吕方冷笑道:“对付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还用得着我们兄弟俩齐上?待我小温侯前来会你!三弟,你且退下,替哥哥我观敌瞭阵!”
郭盛不悦道:“岂有此理!不如你我猜拳,哪个输了,哪个退下去观敌瞭阵。”
吕方便笑眯眯地勾起了嘴唇,坏坏地说:“三弟呀!你现在已经是有了家室的人啦,跟我们这光棍汉有所不同。阵上的苦差事交给哥哥我,你有那力气,攒到洞房里去使,岂非得其所哉?”
一提到萧淑兰,郭盛顿时俊面通红,白袍衬着红脸,蔚为大观。一时间再无话可说,急忙催马败了下去。
吕方意气风发,大喝一声:“抬我画戟来!”
祝彪也大叫道:“将三公子我的五勾神飞亮银枪扛上来!”
叫嚷声中,二人你眼瞪我眼,彼此不服不忿,只要兵器一入手,马上就要动武。
却听西门庆和祝龙齐声大喝道:“兄弟休得无礼!还不与我回来说话?”
吕方敬重大哥,闻言便回马,来到西门庆面前后,下马垂手侍立;祝彪却直把马放到祝龙身前,在马上乜斜着眼睛瞄着西门庆这边道:“大哥,小弟向你请战!”
祝龙板着脸道:“胡闹!当场献技,本是咱们江湖男儿酒中取乐,只为合欢,你却要动起干戈来,以主欺客,是何道理?”
祝彪便梗过了脖子冷笑:“兄弟只是见不得跟在小弟身后东施效颦的小辈罢了!有本事,就在弓箭上压过我去呀?却学我一般,有甚么意思?”
祝龙听了便佯怒道:“贵客面前,你还敢犟嘴?”
旁边的西门庆早大笑起来:“祝龙兄息怒。弓箭之技,博大精深,欲精斯技,须下苦功。得名师良友真传,方能入室;非坚心一志之士,鲜克登堂。我这两个兄弟,说来真是惭愧,他们只不过略窥门径,今日便在人前卖弄起来,如今被三公子嘲笑了,也算活该。”
西门庆说得轻描淡写,祝彪听了却受不得。须知场中众人都有眼睛,吕方郭盛箭技之精,绝不在他祝彪之下,因此祝彪也不敢诋毁吕方郭盛箭法糟糕,只能一口咬定二人是跟着他祝彪亦步亦趋,以此来挫折梁山这边的锐气——谁知到了西门庆口里,吕方郭盛的箭技竟然成了三脚猫的功夫,那他祝彪在西门庆眼里却又如何?
祝彪一时间气往上撞,突然间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待得场中众人眼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这才将面色一变,向西门庆质问道:“听三奇公子之言,似乎是弓箭之大成者。祝彪不才,便请西门大官人赐教!”
在场群雄听了,精神都是一振。西门庆名动江湖,但见过他出手的人,山东道上却是寥寥无几,今日若能见他当场献艺,那才叫大开眼界呢!
却听西门庆悠然道:“赐教二字,如何敢当?说到弓箭之道,在下愚钝得很,只怕要令祝三公子失望了。不过我梁山兄弟中,有一人却正如三公子所言,是真正的大成者——花荣贤弟,便请出来与山东英雄一见!”
花荣此来,受了宋江暗嘱,是要看西门庆如何应对山东道上群雄的。先前西门庆口口声声,维护着梁山整体形象,言语中不但不说宋江一字的不是,反而处处替他开脱,花荣听在耳中,记在心上,不由得暗暗感激又感叹——“西门庆哥哥如此胸襟,必能成就大事!”
此时正与身边秦明低语些闲话时,却听西门庆把话题扯到了自己头上,花荣一愕,急忙出列拱手道:“西门庆哥哥言语却也忒夸大了!放着天下无数英雄,小弟何德何能,岂敢以弓箭之大成者自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