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自觉得了毗沙门助阵,于是胆气大壮,兴冲冲地麾兵直进,直指府州;而府州此时已是兵力充足,于是出城列阵,依山背险,恃地利以待敌至。
两阵对圆,乾顺先遣人出阵宣读徽宗割地诏书,然后谴责道:“圣人曰: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你们这些汉家蛮子出尔反尔,有违圣人之教,还敢自称礼义之邦,深可耻也!我大夏国主励精图治,天命所归,正当代汉,以继大统!若尔等识天命,早早投降,不失封侯之位;若还敢负隅顽抗时,毗沙门一怒瞋目,叫尔等立成齑粉!”
西夏军听着,均觉自家是正义之师,一个个精气神陡涨,火杂杂按捺住了兵刃,只待厮杀。
对阵上,西门庆亦派人出阵喝道:“腐宋昏君,人已伏诛,其签订一切卖国条约,全部废除,此万民之意也!中华上邦之礼义,因人教化——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你西夏蕞尔小国,只习得我中华博大精深文化之皮毛,便敢来班门弄斧,断章取义,大言不惭,实叫人可发一笑!识羞丑的,速速回去,重背四书,再翻五经,然后再来卖弄吧!”
乾顺听着,气撞心头,大叫一声:“汉家蛮子,竟敢如此无礼?哪位卿家愿意出阵,为寡人一洗胸中郁气?”
有镇边都督包尔盖应声而出:“小臣愿往!”乾顺点头勉励,包尔盖抖擞精神,骑匹烈马,横三股托天叉,奋然驰骋至阵前,大叫道:“汉家蛮子,哪个敢出阵与我一战?”
明教锐金旗掌旗使王寅心道:“若不在此时争先,岂见得我明教威风?”于是抢在众人之前,向西门庆请令。得西门庆首肯,王寅纵马挺枪而出,大叫道:“西贼休得猖狂,认得明教王寅吗?”
包尔盖更不打话,飞马来攻,势如风火。眼看两马盘旋,霜锋并举,二人已是战在一处。王寅人如其名,真如出山之猛虎一般,一条钢枪展开,神出鬼没;其坐下战马名转山飞,登山渡水,若履平地,战阵厮杀,腾跃如龙,人马合一间,包尔盖虽勇,亦是抵挡不住。眼看十几合一过,包尔盖已经是骨软筋疲,汗透重衣,当下大叫一声,分开王寅枪势,回马就走。
王寅哪里肯舍?随后紧紧追来。双腿力挟时,那匹转山飞“唏溜溜”一声暴叫,四蹄一跃,真如缩地成寸一般,早贴近了包尔盖马后。王寅手起枪落,一枪直取包尔盖背心,虽有护心镜遮挡,但王寅是江南歙州山中石匠出身,自幼受苦,两臂一晃有八百斤好力,一枪刺出,摧钢破铁,贯甲直入,“噗哧”一声已将包尔盖扎个通透,阴阳把一合,包尔盖死尸栽于马下。
梁山队里,千军齐喝一声彩,西夏人马却是尽皆失色。王寅得拔头筹,杀气更是凛冽,当下想道:“何不就此捉了西夏国主?”于是将马一拍,转山飞纵跃如飞龙,一道电光早抢进西夏旗门里去了,猛听王寅一声霹雳般大喝,西夏前军队里,旗伏车倒,人仰马翻,鼓吹为之不振。
夏主乾顺在中军敌楼上看得分明,勃然大怒,当下一声令下,西夏兵将重重叠叠地向王寅围了上去,远以强弓硬弩,近以挠钩铁索,层层而上,非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汉蛮生擒活拿不可!
王寅一条枪抖开,上护其人,下护其马,风雨不透,在西夏军阵里四面冲突,时而攻坚克锐,时而批亢捣虚,趋退如风,只想抢进乾顺中军阵里去。可是西夏人马守得如铁桶相似,王寅无机可趁,身周西夏围攻人马却是前赴后继,死缠不退,王寅越战越折便宜。
梁山阵上,西门庆唯恐王寅有失,便问道:“哪个上前,接应王旗使回来?”锐金旗掌旗副使高玉最是关切,挺身而出:“末将愿往!”当下鞭枪在手,引本旗八百子弟,一声喝,直撞进西夏军阵里去。但只见锐金大旗席卷处,乱箭攒射,短斧群飞,标枪激掷,西夏军一时间死伤狼藉,顿时大乱。
高玉冲开一条血路,抢到王寅身边,王寅得了这支生力,精神大振,叫道:“兄弟们随我来!”却不带了本部人马暂退,反而直冲西夏中军大阵。
乾顺看得分明,暗暗冷笑,当下一声喝,身边令旗招展,中军闪开一条缝隙,将锐金旗人马放入后,猛听鼓声大作,西夏军四面合围,杀声震荡山谷,遥见锐金旗大旗被困于一隅,再难寸进。
虽然身陷重围,锐金旗却到底是明教精锐五旗之一,毫不慌乱,在王寅高玉指挥下,结圆阵奋勇而斗。此处战场狭险,大队骑兵施展不开,不能冲突乱阵,锐金旗虽处下风,但一时间依然支撑得住。
只是锐金旗子弟都是江南水乡出身,不习惯山地战,虽然自保有余,想要突围却是不足,战得久了,必然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