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若森从没想到自只会险此命丧大海,更没想讨甘因为失态而暴跳如雷的时候。
当他的坐船因为搁浅在海上遇难时,他不能不感谢上帝,他的船距离岸边并不很远,而随后出现并且救助了他的希腊人,对他和他的手下也还算颇为客气。
不过,让英诺森感到难以忍受的是,这些穷乡僻壤的希腊人显然不知道他的重要,更不知道他所肩负的使命是多么重要,所以他们那不紧不慢的样子最终激怒了英诺森,他大声的呵斥那些招待他的罗马军官,同时不住的要求能够见到足以明白事理的人物。
枢机主教的脾气发的还算有用,当这些罗马人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位大人的确有着重要事情,迅速禀报之后,闻讯而来的色雷斯大主教格里高利,立刻远道而来,在距离首府很远的一座修道院里,遇到了正为路上的耽搁不住抱怨的主教。
尽管因为教派的不同,两位主教在见面时未免有些隔阂,但是当事情牵扯到罗马时,格里高利立刻变得谨慎起来。
这位之前的埃多尼亚主教,因为当初在平息色雷斯暴乱时,能够审时度势而成为了伦格的跟随者,更重要的是,这位随即接任色雷斯大主教的格里高利,有着旁人所颇为难以比拟的敏锐。在伦格还在色雷斯的时候,他就从一些举措中看到了某些端倪,所以在关于色雷斯大教议团的问题上,这位主教展示出来的积极令人诧异。
他不但成为了帮助伦格组建大教议团的功臣,而且他本人也积极的为大教议团的组建出谋划策。
这在当时的确堪称是一个冒险,很多人为他的这种举动感到意外,而且人们也并不认为大教议团能够起到足够的作用,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让人们不得不佩服格里高利的远见卓识,随着特里布斯的兴起,色雷斯人不禁骄傲起来,因为他们可以在其他省份的人面前自豪的说:“特里布斯是因为色雷斯的大教议团才出现的。”
现在,格里高利的这种睿智,让他立刻想到了事情的严重,而且关于这位公教的枢机主教将来的远大前程也有所耳闻的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可能会包含着的众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主教立刻派出了最好的护卫,同时他派人把这个消息向色雷斯首府阿布德拉通报,当色雷所总督撒里奥尔听到这个消息派出护行队伍时,英诺森已经开始在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上了。
一路上的惊险让这位之前从来没遇到过如此险境的主教感到心有余悸,虽然当初在圣地时曾经一次次的面对异教徒,可是却从来没有象这次一样,几乎险些丢掉了性命,这让英诺森不禁认为自己得到了上帝的恩典,这也让他变得更加坚定了,自己就是注定被上帝选择出来完成神圣使命的那个人的信念。
不过这一次颇为意外的色雷斯之行,对英诺森来说也有个另外一个重大的意义。
当他看到沿途上那众多充满了正教气息的建筑,和色雷斯人颇为浓重的正教生活的一面时,他不得不承认之前腓特烈试图强行改变希腊人宗教信仰的举动,未免过于鲁莽了。而令他印象颇深的,则是色雷斯俨然已经成为了救赎骑士团的领地!
早在两年前,英诺森就听说伦格已经把色雷斯的埃多尼亚城,做为了救赎骑士团的总团所在地,不过那个时候虽然他颇为关注这位圣子,可是更多的还是更偏重他在君士坦丁堡所做的一切。
毕竟色雷斯太偏僻了,很少有哪个公教教会的神职人员能够深入色雷斯,更勿论能够说清楚关于埃多尼亚的情况。
他们只知道伦格把这座圣西尔兄弟的故乡最终选为了救赎骑士团的总团所在地,同时他在这里修建起第一座祈祷者教团的教堂。
而后,在君士坦丁堡发生的一切就变得太耀眼了,以至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座永远被黄金和鲜血舔满了的城市。
而现在,当能够坐着马车穿越整个色雷斯的乡间时,英诺森才第一次真正亲眼看到了这片被称为“祈祷者教团第二个圣地”的土地的真面貌。
由罗马时代留下来的道路依稀可见,而每当走到那些道路的十字路口,都可以看到一块矗立起来颇为崭新的石碑,那些石碑上铭刻着各种圣经上文字和一些先哲圣人们的筏言,而更多的是来自伦格那些手稿上的词句。
这不能不说是马克西米安的功劳,这位颇为忠于职守的秘书记录下来的那些关于圣子的言行,还有一些被他收集起来的伦格的手稿,成为了这些刻在石碑上向世人昭示上帝真谛的启言,与圣经与各种圣一起成为了色雷斯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而更让英诺森难以忘怀的,是祈祷者教团在色雷斯那庞大的令他不安的影响,以及救赎骑士团在这里的力量。
几年来。随着在君士坦丁堡发生的各种事情,很多人甚至包括英诺森,渐渐的以为伦格已经他的注意完全转向了对世俗权力的统治之上,这让一些对祈祷者抱着无限期望的人不免有些失望,而另外一些人则感到高兴。
但是当亲身途径色雷斯的乡村小路和那些城市时,英诺森才意识到,在几年间,原本就因为正教气息浓厚而闻名的色雷斯,已经变得更加顽固和令公教失望。
在得到色雷斯总督的大力支持下迅速发展的教团,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人们争先恐后的向教堂送去表示虔诚的财富,不论是普通民众还是贵族,圣捐成为了令教团拥有更大权力的支柱,而这一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救赎骑士团在色雷斯的崛起。
在英诺森印象中,救赎骑士团更多的是那些旨品小贵族,或者是某此吊然富裕,却没有什么地位的水“址…托来的小骑士团,不论是成立的时间还是显赫的背景,都是无法和圣殿以及医院骑士团相比的。
但是当他穿过那些乡村,亲眼看到即便是在一些小村庄中也有一些农民在积极练习,而在稍微大点的城市里,就可以看到那些身穿虽然并不昂贵,却已经颇具气势的链甲的贵族骑士时,他终于开始明白,色雷斯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向救赎骑士团提供兵源的重要地方。
“我必须立刻见到贡布雷”英诺森心里这样叮嘱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即便对那些西方的君主或者是主教们说,也不会得到足够多的重视,那些人甚至可能会嘲笑自己对希腊人产生了畏惧,但是他知道,只有身在这些充满了浓郁信仰的乡村和城市中时,他们才会真正明白,自己所面对这些情景时的感触,可是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变得太晚了呢。
英诺森感到了一阵阵的不安,对判里查的举动,即便还没有见过那位国王,可他隔着整个地中海都能嗅到其中野心和贪婪的味道,这让他不由担心那位国王在遭遇到那样的挫折之后,会变得更加疯狂。
“上帝保估,但愿一切不会变的更糟”。英诺森习惯的把希望寄托在了上帝的身上,不过一想到理查的疯狂和可能会引起的可怕后果,即便是这位虔诚的枢机主教,也不由为万能的上帝是否能实现他的祈求担忧起来“可是如果真的那么糟糕,又有谁来挽救这一切呢
英诺森的担忧无疑是正确,或者说是更具有颇为神奇的前瞻性,就在这个枢机主教为了东西方教教会,或者说是东西方最强大的几位君主的矛盾冲突,不辞辛劳甚至是以身犯险的奔走调停时,在地中海另一边,一场比暴风雨更大的风暴,正慢慢形成。
在多年在地中海匕旅行的眼?,四月下旬的季风,就是上帝赐予一直辛劳的他们的一个假期。
人们会在这段时间里老实的留在岸上,直到进入五月中旬之后才会陆续出海,至于在这个时候总是肆虐海上的暴风雨,则成为了那些守卫海岸的军队最为忠实的朋友。
在这个时候,士兵们在堡垒上的巡视的次数会变得减少,而军官们也不会为这个申斥某个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地中海是最为安全的,恶劣的天气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坚强有力的防御屏障。
这就让圣安德雷角堡垒上的士兵们为能够喝上一口香甜的当地酒找到了很好的借口,在外面看着越来越阴暗天空陪衬下,堡垒里的烛火具得十分明亮,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晚,不过因为阴沉的天气,海面上已经一片漆黑,除了轰响的海浪拍打岸边发出的巨大声响,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在这样的时候,即便是最严厉的军官也不会过于苛刻,所以当看到那些纪律散漫的士兵围坐在一个大木桶上吃着还在流油的烤肉,喝着当地颇为著名的草莓酒时,圣安德雷角城堡的守将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就独自一人走上了堡垒。
事实上这位守将也并非是因为尽职尽责才在天气这么坏的时候独自登上堡垒,只不过是因为,现在的他正在为一个小小的麻烦苦恼不已。
圣安德雷角是塞浦路斯最东北端的一个极点,狭长的卡尔帕斯半岛从美索里亚平原向着地中海延伸出去,随着地势越来越狭窄,终于形成了一个锋利的尖角插入了大海之中,而圣安德雷角则是这个尖角上最顶端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