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孙孔目便来到开封府后衙,找到了开封府最高行政司法长官腾府尹说话。
“大人,林冲的案件如何审判?”
“按照我们大宋的律法,林冲手持利刃进入白虎节堂军机重地,意图刺杀高太尉,就是一个死字当头了。”
“可按林冲自己的说法,全然不是如此啊!”
“此案都是高太尉的一人之说,明显是高太尉像过去那般故意设局子害人性命,但是那个林冲也找不到那两个承局为自己洗脱罪行,逃过高太尉这一劫。”
“既然如此,此案倒真不好判决了。”
“既然高太尉要结果这个林冲的性命,本官也是颇为不能奈何啊!”
“大人,此言差矣。堂堂开封府衙是我大宋朝廷的京畿巡牧之所,向来都是只对赵官家(宋朝皇帝俗称官家)和朝廷负责,何时成为了他高家的私设刑堂。他高家说什么,我们开封府就要照着干什么。”
腾府尹听完之后,只是大大的喝了一口浓茶,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开封府是朝廷的开封府。”
孙孔目继续说道:“既然开封府尹不是他高家的,那么又何必事事都听他高太尉指手画脚。不光辱没了开封府——天子门下第一府的称号和地位,更会给那些言官说三道四的口实,各种不好听的话自然会传得上下皆知,这是其一。大人您是蔡相公的得意门生,不在开封府里努力报效蔡相公的提拔和培养,却在为高太尉处理各种上不得台面的破事。将来大人如何在蔡家门廊下边立足,蔡相公和其他门生同僚如何看待大人,怕是还有不识眼的家伙误传大人您是他高家出来的,这是其二。我大宋的国策历来就是扬文抑武,文官的地位高于武官那是朝廷的定例。开封府直属朝廷,根本就不属于高太尉的殿帅府管辖,没有道理要听从他高太尉的钧旨。况且大人您是正宗的儒门士子,科举场上博来的功名利禄,乃是天底下第一正门的出身。而那个高俅虽然官居太尉却是东京城里有名的破落户出身,不通文墨,无甚才学,只不过是赵官家身边一个玩蹴鞠的弄臣,天底下但凡正派出身的官民百姓哪一个是正眼瞧过他的。大人您又何必屈就,这是其三。林冲的这桩冤案,说到底也就是高太尉的衙内强求人家妻女而引起的。那个花花太岁专爱淫人qi女,开封城里早就声名狼藉、一塌糊涂,只不过顾及他背后高太尉的威权,谁也不敢把他怎么的。如果大人此番尊从了高太尉的钧旨,做掉了林冲的性命,岂不是在开封老百姓的嘴巴上变成了和花花太岁一般无二的脏人物,这是其四。由此以上四点,大人您断断不能因为服从高太尉的旨意而冤屈了林教头。”
一听孙孔目这般细致入微的分析,滕府尹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膝盖,口中犹如幡然悔悟一般说道:“我只当不想得罪高太尉那厮,不想倒要误了自己的前程和名声。孙兄既然如此分析,本府这次是断断不能从了高太尉那意思,冤屈了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