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我真的很不应该让你离开那里,陪我出来走路、说话,可我就是忍不住……所以请你不要介意,也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这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的小自私,你知道我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
“你肯定不知道吧,本来我也不会主动跑过来再找你的,但普罗米修斯告诉我,我应该在今天这个时候来,并且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来,要不然以后都再不会有任何的机会,我就只能……过来了。”
这是走出了斯图雅特伯爵府以后戴安娜在路上所说的话,似乎是有些言语不清,有些小局促小混乱,但实际上即便局促,可她却也依旧是局促且紧张的不停说着话,不停小声的去进行着她根本没有必要进行的解释,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去掩饰她的慌乱,也似乎是依旧在担心着她身后的他可能会不耐烦,也可能会转身离开。她说的很慢,走的也很慢,但自始自终却都不敢回头去看他一眼,所以,她便不可能看得到走在她身后的他其实早已神色复杂,也不可能看得到一直都在看着她背影的他眼中不时闪过着……心疼,更不可能看得到,在她提到是她的哥哥要她过来的时候,他神情中隐隐泛出的愤怒。
是的,是愤怒,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愤怒。
“你知道的,虽然我出生在罗斯切尔德家族,可实际上我一直不够聪明也一直学不会伯爵夫人要我学会的贵族小姐式智慧,所以很多时候很多很简单的问题我始终都会想不明白,就像几个月前,我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你会突然拒绝了我,你当初不是已经愿意让我分享你的世界了吗?你当初不是已经愿意吃我的番茄分享我的快乐了吗?可后来又为什么会让我离开呢?是因为我把我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吗?但我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要走进你的世界,我想要和你站在一起分享你的一切,不管怎样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啊。”
走在路上,不需要去考虑将会走向什么地方,然后就这样走着说着,似乎是走的久了说的多了,她便也逐渐轻松了起来,也再没有了起初的局促与紧张,她一个又一个问题便也逐一而问了出来……尽管她的这些兴许是在问她自己,也兴许是在问他的问题根本不会有人来回答,她也始终没有回头去看他一眼让他回答,可她就这么不停的问,不停的喃喃自语,就好象是一个人走在一条路上,身后身旁身前都没有任何的人,她也只是在自言自语。
“这些问题我都想不通,可普罗米修斯告诉我他知道答案……那天,你去了我家,我不知道你跟普罗米修斯说了些什么,但后来我看到了你砸烂他一地的花盆便就离开了,我不明白普罗米修斯为何会让你砸烂他最珍惜的那些花盆,所以我就问他,可他没有回答我反而是告诉我,兴许我才是你唯一的要害……很可笑吧?是呵,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砸烂他的那些花盆又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我又怎么会是你……可普罗米修斯却又告诉我这其实一点儿都不可笑,然后他给我解释,说你砸烂那些花盆是在告诉他,你会让你的敌人如同那些花盆一样衰败凋零,而你惟独留下他身旁的那些花盆,也是在告诉他,你会让他身边的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绽放的依旧绚丽……那这样的话,他说,其实他身旁的人指的就是我,你拒绝带走他身旁的花,就是因为其余的花盆你还没有砸烂。”
“他的意思我懂,是说你拒绝我,是因为担心我会因你而受到伤害,所以你选择将我留在他身边。”
“是这样的吗尼采?”
“肯定不是,其实我都知道的。”
“因为我认识的尼采不会这样懦弱也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的啊,要知道,有着黑头发的你,从小就在跟这个世间的所有一切在战斗,你打败了教廷,也打败了那些不想你回到帝都的人,更打败了那许多的人摘到了那些绿叶,然后回到帝都以后,即便那么多的人都不想你过的好,你也都不会害怕,你依然会选择跟他们所有战斗……这样的你,又怎么会懦弱呢?这样的你,又怎么会因为担心你的敌人伤害到我,而拒绝我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能够打败所有人,跟所有人为敌的你……会保护不了我。”
“这些,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吧?所以普罗米修斯是在骗我。”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她不停的走着不停的说着,根本没回过头,根本没去看过尼采任何的一眼,然而说到这儿,她却陡然停下了脚步,接着突然转身看向了尼采,一如既往的眯着可爱的眼睛,小声问了一句:“你说呢,尼采?”
他说……要他怎么说?
来不及在她陡然回头时去掩饰脸上心疼的尼采只能选择下意识的让他神情僵硬,他似乎很愕然她的回头也很愕然她的问题,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明明就是在微笑着的戴安娜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她在难过,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太自然,于是他不敢再去面对她的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所以他便只能低头,然后站在她的面前,听着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流水声,忽然就想起了前世时所看到过的一句话。
“跟陌生人说心理话,与爱的人吵架沉默不说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