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瑞光的脸色终于变得阴沉得似乎要滴下水来,他怒哼一声,再也顾不得心中的忌惮了。
都被人说到了这份上,若是还要忍耐,那么天罗国五大世家的招牌就真的是被人白叫了。
他一挥手,口中冷冷地道:“给我拿下。”
好歹他还没有晕头,知道这里并非杀人的地方。只不过一旦将这二人拿下,那么随后的处置就有着无数的手段等着他们了。
主子既然话了,那么侍从食客们自然是不敢违逆,他们心中叫苦,但却依旧是猛扑而上。
訾瑞光身边共有十二人,里面有九个是訾家自己培养出来的侍从,而另外三个,却是从外地招揽而来的食客。
此刻上去的,正是六名侍从,只要看他们扑上来的架势,就知道他们必定是擅长合击之术,起落之间充满了一种彪悍的味道,似乎都经历过战场上的血肉搏杀。
贺一鸣自然不可能将这几个人放在眼中,他微微一笑,正待出手,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随后,这间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迅快地踏入了房间。
此人一进入房间,恰好看到了那几个侍从出手,并且看到了贺一鸣和袁礼薰那悠闲的,似乎根本就没有现那如山般的拳影和锐利的拳风似的面容。
那人的脸色顿时大变,眼中充满了恐惧。
他不假思索地冲了上来,同时口中大叫:“住手。”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也充满了力量,那已经扑出去的六名侍从闻言顿时一怔,因为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声音竟然微微变调,似乎与印象中有些不同。
訾瑞光的脸上顿时是露出了大喜过望之色,不过他立即就变得瞠目结舌了。
因为此人出现之后,非但没有任何想要帮助他的意思,反而是如飞一般地冲出,后先至地来到了那六名侍从和贺一鸣的中间。
他背对着贺一鸣,将后方完全地交到了人家的手中,根本就不曾设防,而同时,他伸出了双手,虎虎生风地打了出去。
那六名侍从在一怔之后,顿时现了面前之人,他们的脸色同时大变。面对这劈空打来的拳掌,别说是反击了,就算是阻挡也不敢,一个个就这样如同木头桩子似的,得笔直如山。
那人毫不留情的一掌一个,拍在这六人的身上,顿时将他们打飞了出去。
不过他下手也是留有暗劲,只不过是将这六人震飞,并没有真的将他们击伤。
此人做完了此事,才豁然转身,深深地一躬到地,恭敬地道:“贺大师,舍弟无知,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能够宽恕他无心之失。待得回去之后,一定重重责罚。”
许汕和訾瑞光等人先是一怔,随后立即是瞪圆了眼睛。
他们虽然是不认得贺一鸣,但是在听到了最近都城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贺大师”之后,还不知道他是何来历的话,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在都城中厮混了。
一时间,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兴奋和恐惧之色。
特别是那些侍从们就更是如此了,一旦想到他们刚才竟然有胆子向一位先天境界的大师出手,他们的背心顿时在瞬间就被冷汗所浸湿透了。
訾瑞光的眼中也露出了惊恐之色,他适才的傲气瞬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畏惧。
贺一鸣看了那人一眼,道:“你是訾瑞汶。”
“正是。”訾瑞汶兴奋莫名地道:“想不到贺大师竟然还记得在下的改名,真是在下的荣幸。”
贺一鸣心中暗自摇头,这个訾瑞汶在他们第一次碰面之时,和一大群公子小姐们在大街正中策马奔行,那种肆无忌惮的气势,远比訾瑞光要强大得多了。
只不过此刻他认出了自己,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地拘束和低声下气罢了。
在贺一鸣的心中突地涌起了一阵烦躁,他根本就不想与这些人有所交集,冷笑一声,道:“訾家公子,果然是好威风,我看訾瑞光公子的那张嘴,应该要好好地管教一下了。”
訾瑞汶的脸色微变,他立即恭声道:“是,贺大师说得是。”
随后,他一转身,来到了訾瑞光的面前,道:“抬起头来。”
訾瑞光茫然抬头,就是眼前一花,随后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大哥訾瑞汶已经是一个接一个的巴掌扇了下来。
只不过区区数下,他的脸就已经是肿如猪头,嘴角更是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然而訾瑞光除了第一掌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之后,就是硬生生地站直了,也不求饶地硬捱了下去。
贺一鸣眉头一皱,道:“行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訾瑞汶这才停手,道:“还不多谢贺大师。”
訾瑞光弯下腰去,道:“多谢贺大师。”
贺一鸣并不理会于他,道:“许先生,这幅画价值多少,来历如何,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许汕终于是如梦初醒般地跳了起来,连声应是,同时一连串地吩咐了下去。
片刻之后,就有人拿着一份帐本过来,许汕翻动了几下,苦笑着道:“贺大师,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幅画是二个月前,一位落魄的游人在我们的酒楼中吃过饭,却并无钱银付帐,所以当场做了这幅
画抵帐。当时的掌柜看这幅画确实不错,就做主免了他的酒菜钱,并且将这幅画送到此处做装饰之用。”
“抵付酒钱?”贺一鸣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哭笑不得之色,心中大叹,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一个先天强者,竟然会如此落魄,而且还会和一般人如此讲道理,这也是一大奇闻了。
许汕恭敬地道:“回贺大师的话,正是如此。”
贺一鸣沉吟了一下,问道:“凤来翔在这里也开设酒楼么?”
“是,我们在各大国都都有类似的珠宝店和酒楼开设。”
“若是有人吃了饭,却付不出酒钱,你们一般是如何处理?”
许汕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按照酒楼的规矩,若是真的遇到了吃霸王餐的人,那么他吃下去多少,就要打到他吐出多少来。”
贺一鸣的脸色愈地古怪了,道:“你们的酒楼掌柜还算是有几分眼力,幸好他收了这幅画而并没有动粗,否则你们的酒楼也就别想开了。”
许汕微怔,试探性地问道:“这是为何?”
贺一鸣从袁礼薰的手中接过了这幅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道:“这幅画的作者是一位先天大师,他对于天地之道的领悟,并不在我之下,纵然是我遇到了,也未必就敢说能够战而胜之,若是当时
贵楼的保镖伙计想要将他吃下去的饭菜打出来,嘿嘿……”他戏虐地看了许汕一眼,道:“当然,或许贵楼中也有着深藏不露的先天大师坐镇也说不定呢。”
许汕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有趣,一双眼睛瞪得这一辈子也没有那么大过。
贺一鸣哈哈一笑,道:“那顿酒菜价值多少,你回头去绍明居报一个数,他们会与你结清的,礼薰,我们走吧。”
袁礼薰轻轻地应了一声,随着贺一鸣来到了门口,她的脚步豁然一顿,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但她硬生生地将心中的惊讶压了下去,还是随着贺一鸣离去。
贺一鸣并没有再与訾家兄弟二人说话,这让他们二人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訾瑞光虽然是颜色大失,看向贺一鸣的目光也有着一丝怨毒之色,但更多的却是畏惧和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