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乐言知道他说的应该是他们刺杀皇帝那一次,也是那一次,皇帝被他们逼上西山,两人才有了相处的两日。
毛乐言笑道:“我那一次力挫你们七大高手,但是之后你们不是也找人来刺杀我了么?我那一次,也被你们所伤,一人一次,公平。”
“那一次,并非是我们伤你,只是你不想恋战,竟然自伤了自己,像你这样的女子,还真是世间少见。”青衣男子用古怪的眼光看着她。
“我这样的女子满大街都是,只是你们隐居在这里,少出去见识,竟不知道如今世道已经改变,女子不再只有关门闭户绣花扑蝶这类活动了。”毛乐言虽嘴上说着笑,但是眸光却四处扫视,山之巅,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掉下去可真不是说笑的。固若金汤的云雾楼在太阳中屹立不动,琉璃瓦闪烁着金光,层层叠叠的屋宇连绵起伏,这云雾楼总部到底有多大,有多少人,还真是难以估计啊。
青衣男子却不想和她说笑,瞧他的神情,倒有几分如临大敌的样子。此刻让旁人瞧见他的神情,定然生笑,云雾楼总部,神秘莫测,鲜少有人能上来,而这一次来的两女一男,对阵他们云雾楼整个总部的人,从牌面看,压根就是小刀割大树,不足为患。但是,这位青衣男子却显得如此凝重,还真的叫人惊讶。
他故作浅淡地道:“不知道毛姑娘来到我们云雾楼,到底有何贵干?”
毛乐言双手抱胸,道:“我想跟贵楼主做一笔交易。”
“三位在此稍候,容我去禀报楼主。”青衣男子略一踌躇,抱拳道。
“请!”毛乐言回礼。
青衣男子转身进去,黑衣人继续围成一个圈,严阵以待。
沈云清则有些担忧,问道:“他会见我们吗?”
“一个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渴望光明的心,是你我都不能理解的,即便明知道见我会付出很大代价,但是,我还是有七分把握他会见我。”毛乐言笃定地道。
“他还不知道我们的条件。”沈云清提醒道。
“能来到总部找他,即便我们不说,他也知道我们要他做的事情绝对不简单。”毛乐言回身看着山谷下那云雾萦绕处,似是有风掠过,底下的云雾便一阵轻乱,更显得如同仙境一般优美动人。难测的,除了底下的云雾,还有人心,她不百分百肯定,但是,至少这个可能性很大。在医院里见到许多人,为了一个健康完整的身体,付出一切,卑微地听从医生的吩咐,为了一丝希望,甚至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所以,健康对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一样。
然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还不见有人出来。
莫颜有些心急了,微愠道:“通传一声,要这么久吗?分明是不想见我们。”
沈云清也道:“是的,若要见我们,没必要让我们等这么久。”
山巅上气温很低,毛乐言觉得寒意丛生,太阳一寸寸地沉下去,天边有奇诡而浓厚的七彩云层,似是凝滞了一般,但是隔一会再看,却又变了形状,她浅浅笑了一下,道:“有时候,我们只能安等。”
莫颜不再说话,只是脱下披风披在毛乐言身上,道:“仔细着凉。”
沈云清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披风,红着脸披到莫颜肩膀上,“你也是,穿这么单薄,小心着凉了。”
莫颜脸色陡然一红,心里暖意丛生,其实她不冷,穿披风也不过是应景,压根不是用来御寒的,她轻声道:“谢谢!”
沈云清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装作冷静地咳嗽一声,“不必客气!”
毛乐言见此情况,忽然动情地道:“云清,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莫颜便托付给你。”
莫颜红着脸,呸了一声道:“胡说什么?你好好地,为什么会不在了?晦气话不要说。”
沈云清有些奇异地看了莫颜一眼,不好意思地道:“是的,娘娘,这些话,可不能胡说。”
毛乐言笑道:“我不过说笑,再说,世间的事情说不准的,现在我是好好的,或许下一秒,我就会堕入这万丈深渊中去。莫颜,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知道你虽然强悍,但缺乏人关心,容易走错路,有沈云清看着你,我也放心。”
莫颜变了脸,微愠道:“你是不是还要胡说?不管你去哪里,我跟着便是,再说,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世俗的人,哪里会容得下?”
沈云清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道:“云清并非世俗之人,莫颜姑娘是什么身份,云清早从王爷口中得知。只怕,是云清高攀不起。”
毛乐言心底升起淡淡的忧伤,多么不舍也好,还有三个月,她便要跟这些人道别了。她伸手抚摸小腹,更有说不出的难受,这孩子,才是她最大的担心。一一安置好身边的人,却无法安置腹中的这块肉。
许久,她才道:“莫颜,我只说万一,我有什么事,你不必跟着我,好好地跟云清过日子,你若是不听我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莫颜和沈云清都不知道她为何会说这些话,但见她面容冷凝,也不敢反驳,只得道:“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方才那青衣人才出现,他上前道:“对不住,我们楼主说了,他的眼疾已经医治过无数次,不再相信任何大夫,诸位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