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成林,炊烟袅袅,仙雾经久不散。被苔藓覆盖的石阶有些滑,上面依稀可见几天前下山时的脚印。止清全身脏兮兮的,曾引以为傲的黑亮长发,也混满泥土和枯枝,整个人一副邋遢乞丐形象。
一阵爽朗笑声由前方竹林传出,声音浑雄苍劲,足以媲美天玄门正殿内的铜钟。笑声一起,隐匿在雾中的白鹤、雪鹿等灵兽竞相嘶鸣,惊得鸟儿飞起,场面好不壮观。
止清很郁闷的望着竹林,缓缓开口:“化宁师叔,您老又有什么好笑的事了?”
笑声渐歇,石阶左侧竹林内传出一如雷声般震人的响动。“你这小子!老夫大笑,难道非要好笑才笑?!”
“您老不经常说,无缘无故出手伤人是很不对的么?”止清表情未变,撇撇嘴巴,“难道无缘无故大笑惊人,便是可以的?”
“呃……”林内中人一息,颓然叹口气。“你这家伙,真不应该来修道,要是去佛家做个和尚,凭你的口才,在‘辩机’大赛中一定能令他们哑口无言。”
止清微微颔首,继续向上走去。
“喂,”林内中人声如雷动,几乎让竹林微微颤抖。“你师傅正会客呢,别这样直接去正厅,还是从后门进去比较好。”
前面身影顿住,慢慢回头,脸上表情很纠结。过了一阵,他才再次抬起脚。
“有什么话你就说!干嘛做完表情后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喂!跟你说话呢!喂!别走啊!”
止清没有理会那人,对其咆哮充耳不闻,身形渐渐进入雾内。
绿竹林内传出轰轰轰的响声,那烈如火的声音正一个劲的吼。“该死的!有话不说,还摆了个很有残念的表情!这让我如何静心?!如何才能出尘?!”雷光由竹林缝隙窜出,打在绿竹上,瞬间将其打成灰烬。但不用一刻,又会重新长出,恢复原样。
天玄门位于中原偏北,临近塞北之地,建于两千年前。传说开派之处,有仙界天马飞出,在此地环绕一圈,而后口吐宝珠,掉于门前匾额上方。此后开派祖师浮尘真人手持宝珠,闭关三日悟透修炼终极,遂仰天大笑,舍弃一身修为,自创天玄道诀留给后人,自己则云游四海,自此不见踪迹。
在门派繁多的修真界中,除却传说中的‘昆仑’‘化境’‘蓬莱阁’三圣外,被众多修炼之士公认最有实力的门派,便是道家剑、气、丹、炼四宗,以及佛家呙、幻、渡三相寺。然这样的说法,是在排除邪道门派的前提下,若算上邪道魔道,究竟它们会是怎么个排法,那可就谁也不清楚了。
止清所在的天玄门,便是道家气宗,追寻以天地灵气养身,逐渐脱胎换骨,修成仙体。
累死了!擦擦脸上汗水,止清回身望望被云雾遮掩的石阶,心中对定下如此练身规矩的祖师爷颇不以为然。为什么本门派的人就不能飞呢?想起很久之前,师傅带着自己同幻相寺几位大师一起登山的事,由于师傅遵门规不能飞行,以至于大师们也不肯飞,结果一帮人登上顶后,累的如死狗……他连忙摇摇头,心道罪过罪过,自己怎么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师傅跟大师呢?更何况当时我也在场。
止清的师傅道号化一,是位修炼几百年的大师,凭高深修为,被门内弟子所敬仰。不过最近几十年,他似乎有些‘不务正业’,不是整日陪老友下棋,便是品茶看书,很久没有静修了。
师傅会客,见的是什么人,止清似乎已经猜到。由于天玄门位于高山之巅,此处云雾氤氲不散,以至于建筑均被遮掩,想看清全貌,除非等到晚上,借星星之光才行。
来了这么久,止清依然对天玄门各个去处有些摸不着头脑,曾经有那么几次因找不到住处而乱逛,错闯了几处殿堂。现在回想起来,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误入飞香堂,因为那里均是女弟子,若是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这辈子可就真算玩完了。
正气堂。
看到上方这块匾,止清稍稍安心,他蹑手蹑脚来至前门外,将耳朵贴上去,运转天玄诀,探听里面动静。
“二饼!”
“白板!”
“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