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消息总是最灵通。</p>
虽然报纸上只提到安化郡王被押送入京，只字未提到传国玉玺。可所有人都知，道一同送进京师的还有那枚白莲教交给安化郡王的“传国玉玺”。</p>
这安化郡王刚进京，刘首辅就请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前往集义殿，为了什么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官员们挤眉弄眼，对接下来会演些什么也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让大家鉴定“传国玉玺”是假的。让白莲教成为一个大笑话，把这件事彻底地压下去。</p>
都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演技各个顶呱呱！</p>
刘瑾把“传国玉玺”从锦盒中取出，揭开盖着的绸布。升任吏部左侍郎的焦芳迫不及待挤到前排，争当第一个指认玉玺乃伪造品。</p>
“传国玉玺”摆上集义殿中央的演讲台上。</p>
演技大比拼即将开始！</p>
然而，焦芳的喉咙好像被谁掐住了，死活说不出“伪造”两字。</p>
就算焦芳的人品被很多人诋毁，但他是实实在在的进士，真正饱读诗书、万千士子中的佼佼者。</p>
根据史书记载，秦始皇命李斯打造一枚“天子玺”，“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方四寸，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印钮为五条蟠龙，中有小窍，用以贯印绶”。</p>
眼前的“传国玉玺”每一项都附和。</p>
焦芳甚至瞪出双眼，用他鉴赏玉石的经验判断玉玺材质的沁色韵味，玉的沁色极难造假。除了沁色，还有玉玺自然的磨损。玉哪怕坚硬如石，被长久掩埋地下，总无法抹去千年时光流逝的痕迹。</p>
焦芳绝望地发现，他丝毫找不出玉玺造假的痕迹。这块玉玺至少肯定是千年前的。</p>
“首辅大人，可否用印让我等辩一辩印章？”焦芳拱手请求，希望在纂刻上能看出点端倪。</p>
刘健和李荣低语了几句，两人一同朝刘瑾点头。</p>
刘瑾虽看出了集义殿沉重的气氛。但他以为是大家集体演戏造成的。这枚玉玺是他从弘仁殿带出来，亲自看着里面的玉匠把真快蓝田玉刻成如今的模样。他一点都怀疑玉玺是伪造的这一点。</p>
刘瑾有了首辅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双重首肯，握住印钮、沾上红色印泥，重重用力压了压，鱼鸟篆文清清楚楚落在白纸上。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与在太子身边帮忙盖皇太子金印一样的自然。甚至一连印了五份，方便百官传阅。</p>
“啪！”刘瑾每重重一按，焦芳的心就抖一下。心里暴躁地大吼：轻一点，再轻一点。恨不得上前抢下来。这是始皇帝的传国玉玺啊！怎么敢粗暴对待！</p>
焦芳双手捧着，像捧绝世珍宝一样接过五份纸张。马文升等人井然有序地接过。集义殿内无人说话，只有纸张传阅时发出的摩擦声。</p>
鱼鸟篆文虽少见，懂的人还是有。印章的文字没有出错，雕刻工艺与当今不同，透露出浓浓的秦汉风格。</p>
</p>
集义殿诡异地安静。</p>
君子好玉，当官无不不喜欢美玉。在场的谁不懂得品鉴呢？</p>
众人无人不傻眼。</p>
太子怎么就不按牌理出牌！</p>
真把传国玉玺弄回来，让他们看着真的说假的？</p>
其他的都可以，眼前的可是传国玉玺啊！</p>
元帝国那样强大，都没找到见证华夏国脉传承的传国玉玺；太祖未曾见过一眼传国玉玺，为此抱憾终身。</p>
太子让他们昧着良心说假话，但那是传国玉玺！</p>
“焦侍郎已经看出这是伪造的吧？”刘瑾催促小伙伴把功劳领了。虽然这功劳芝麻点大，但苍蝇再小也是肉，也能传入太子耳朵里得个好印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