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事情又搁置了。
这次是因为朱厚照“生病”。朱厚照出生后几乎没生过病,身体强壮的像牛犊子一样。难得“生病”把宫里宫外的人全给惊动。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呵呵,天真!”头枕在膝盖上的朱厚照念着冠军侯霍去病的名言冷笑。
灭了宿敌就能有幸福快乐的家园吗?不!穷的吃不上饭的时候,想的是怎么活下去,根本没有对幸福的追求。比如现在的他。
北伐与其说是大明大规模赶跑鞑靼,不如说朱厚照用银子砸出一条依靠地理山势重修的防线。
国资部的成立,更是他用整个囚牛商行祭献拿到的许可证。
“为什么北伐的开支还需要本王支付!”朱厚照暴躁地想把内阁和户部的人摁在地上摩擦。
正在给朱厚照按摩头部的御医薛铠停下,不赞成地望了眼读奏折汇报的段聪,再一次做出无效的规劝,“殿下,您现在需要休息。”
朱厚照头枕膝盖,不过枕的不是美人膝,而是御医的膝盖。
朱厚照已经超过十四个时辰没有睡觉了。李荣把在京的所有太医请到了文华殿,让太医们给朱厚照诊治。
薛铠曾是民间有名的大夫,因救治弘治帝中风有功,被征召入太医院,一下子成为正八品的御医。不过他的资历很浅,宫里的贵人人数不多,大多时候轮不到他出诊。其他御医瞧不出朱厚照有什么隐疾,最后让薛铠这位儿科圣手试试。
朱厚照知道自己没病。只是李荣不信。没办法,朱厚照留下按摩手法娴熟的薛铠,把其他御医打发走。
御医们岂敢走远,都在本仁殿候着。朱厚照没有闭上眼睛休息,很多人都睡不着。司礼监和内阁、五府六部的堂官大部分是老人,他们分成两批轮值。一部分在文渊阁的折叠木床上休息,一部分和御医一起在本仁殿等着。
段聪不会回答朱厚照。他只是位书吏。除了给朱厚照读奏折、文书,躲在暗中处理东厂的各种琐碎事情,始终坚持不对朝政发表看法。
“把韩文找来。”朱厚照离开薛铠的膝盖,坐直身体直喘粗气,“又要让本王掏银子,本王怎么睡得着!知道本王手上有425万两借来的银子,都想使尽法子弄去。这不是资产,是负债!负债!借来的银子不用还吗?本王手头上哪还有银子!”
囚牛商行上交后,他除了固定资产,手头上没钱了。上个月东番岛的毛利全孝敬长辈,他现在已经坐吃山空。
朱厚照当然也不是因为穷的睡不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好歹也是大明皇太子,把宫里的藏品拿出去卖能瞬间凑出百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他睡不着,是因为一下子连喝三杯咖啡,神经太兴奋。没想到在大明还能喝到咖啡!十多年没喝上了,突然尝到味难免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