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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计可施,我能做的也只有一边努力掌握体内新生的灵力系统,一边东张西望寻找可能的转机。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正跪倒在血泊之中的碇真嗣。
在他身后,恢复成二十米左右的初号机(神武)犹如卫士般静静矗立着,而这位刚才还威风八面,一口气击倒了两台精神力高达的少年,正泪流满面地跪伏在血泊之中,颤抖着伸出双手,捧起一片又一片鲜红,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块块残破的碎片。
这些,是这些年来一直和他朝夕与共的两位少女,留在人间的最后痕迹。
破裂的EVA正在冒出丝丝火花,不时有一道电弧划破空气,落在真嗣的身边,但是他丝毫都没注意到,只是在不断地徒劳地从那片鲜红中寻觅着已经毫无生机的残片。
一瞬间,我的胸口被巨大的沉重所充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耳畔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啜泣声,循声望去,原来是只剩一条手臂的碇源堂,他凄凄惨惨地躺在破碎的地面上,正对着真嗣的方向,犹如被小孩弄坏后遗弃的人偶一般,再也没有移动能力。这个刚才被打掉了一手一脚依然能够笑出声来的硬汉子,此刻终于没有办法再保持坚强,他用最后一条手臂捂住脸,颤抖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这个老头子!”他的哀叹和泪水一起从指缝中流出,打湿了脏兮兮的白手套,此刻的他狼狈到了极点,完全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恰似我们的处境。
雷纳德还在发抖,但是他迟早会恢复过来。
而我们,已经没有剩余的战斗力了……
该死的!为什么重新掌控灵力这么麻烦?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怒火在我的身体里面狂热地奔流着,犹如在地底流动的岩浆,寻找一个可以发泄的渠道。
灵丸雨点般激射,密密麻麻地打在巨型机体的保护罩上,一阵阵明灭不定的光芒不断激起涟漪,渐渐汇成剧烈的波涛,光的护壁犹如暴风雨的海面,泛起阵阵巨浪,令我有一种错觉,仿佛只要再加一把力,就能将这碍事的护罩打穿,然后把该死的雷纳德炸成碎片!
但是……那始终只是错觉罢了。
直到雷纳德停止颤抖,机器人钢铁的面容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依然没有能够击穿防护罩。
“刚才真危险呢。”雷纳德的声音又变得很从容,充满了信心,“差一点点,我就被干掉了。”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啊?居然能够用弓箭射落卫星……简直太荒谬了!”雷纳德惊叹了一句,话锋一转,又生起气来,“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被她给杀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凶暴的女人呢?她把别人的生命当成什么了?”
他愤愤不平地指责,仿佛自己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全然不提刚刚被汞合金杀害的上亿人。
简直是太可恶了!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家伙!
更加可恶可恨的是我一时间居然拿他没办法!
什么叫“无名火起”?什么叫“火冒三丈”?
我现在就是!
体内浑然一体的灵力回应着我的愤怒,犹如一锅开水半翻滚起来,渐渐沸腾。
激烈的灵力在身体里面疯狂地冲突,强大的能量将正在缓慢愈合的肌肉和神经再次撕裂——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因为肉体的感觉基本已经完全丧失,所以我反而能够从纯粹灵力的角度来感知,在灵力的视野里面,人犹如一个脆弱的纸糊灯笼,里面流淌的却是炽热的岩浆,这可怕的能量仿佛随时都会撕碎躯体的包裹,以最原始最狂野的方式爆发,却偏偏被相对它来说不值一提的血肉之躯给牢牢地束缚住,只能在身体里面激荡,一点也冲不出去。
这就是圣光气的特异之处,一般的武者,体内的能量强大到一定程度,身体就难以容纳,最后血肉之躯无法容纳过于强大的能量,要么直接自爆,要么就得舍弃人身,转化为纯能量的存在。这个限度,大约是B级巅峰——换句话说,“人”可以到达的极限就是传奇领域,要更进一步比肩神魔,只有舍弃“人”的身份。但圣光气并非如此,无论自身的能量有多么强大,都会乖乖收束在身体里面,令强度一再提升,最终突破人的极限,进入唯有神魔才能到达的领域。
当然,我现在的能量强度,充其量也就是传奇英雄那个等级,依然还没达到诸如赫拉克勒斯、亚瑟王这样位于传奇顶点英灵们的水准,但是在天气元气无穷无尽的支援下,我现在已经有信心能够和那两位即使在英灵中也可以列入“最强”等级的高手作对等的战斗,而不会像当初那样只能敲敲边鼓,在赫拉克勒斯的猛攻下狼狈不堪。如果现在再去冬木町参加圣杯战争,我一定能够有更加出色的表现——足以决定战局胜负的表现。
这惊人的进步,只是半年间的事情罢了。
即使拥有半神或者半龙身躯的英雄,成长的道路上也依然会遭遇一个又一个瓶颈,会出现即使长时间的苦练或者连续的战斗,也无法再让自己有所提升的情况,但我不是,无论锻炼还是战斗,我都可以藉此机会获得进步,积累一个又一个进步,只用了半年的时间,我就跨过了英雄们上千年的岁月,走到了站在顶点的那几位身边。
如果能够跨过眼前的难关……
雷纳德并非一个多话的人,“夜长梦多”的道理,只要不是白痴就知道,所以他一边嘲笑着我们,一边驾驶着巨大的机器人,慢慢逼近。
走了几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