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一片乱糟糟的惊呼,几个林门师弟七手八脚把梵云天从尸体堆里扒出来,热泪盈眶:“大师兄!你可算来了!”
梵云天咬牙拔出九阳髹金箭,勉强站牢,看清楚周围情势。()周围赫然是熟悉面孔,“盗司”十大名贼三十六暗贼约有一半集结于此,一个个凝神戒备,浴血喘息。一番血战,已然将群敌逐出大门,在战线最前沿,宽阔的大门口,矮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剧烈喘息。那是一个坚强而疲惫的身影,马步斜扎,肩膀随着呼吸急剧起伏,右手擎巨剑,左手提酒缸,矮扎马步,八尺的雄躯仿佛被这两样重物拽低了两尺。七尺重剑“苍云铁”紧紧被丝带缠在右手上,如此一来,即使透支脱力,剑仍在手。正午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无限放大,悲壮得摄人心魄。
他单枪匹马,傲立门中,披创无数,锦袍被割得七零八落,形同褴褛,桀骜的长发被血浆凝成一块紫玉,仿佛百战生还的沙场骁骑,又像豪气冲天的不死蚩尤。门外群魔探头探脑蠢蠢欲动,他作势欲扑,群魔立马惊惶呼喊,大呼小叫缩下去,兵器虚晃,惊疑不定地打量这尊战神。
“就是他,血战三天三夜,我们才守住了民生堂。”后面小声道。
梵云天一眼认出他来,心里一阵震惊,愧疚,悲壮,凄凉,难以尽述,忍住欢喜的泪,将髹金箭别在腰间,大笑走上去:“甄礼,若知道你会来,我也不必心急火燎地赶路啦。”走上去与他并肩站住。
“梵……梵云天!首席大弟子梵云天!”底下识货的大嚷,惊惶悚惧,颤声嚷:“他……居然没死,他回来啦!”
“桀桀……你个禽兽,我就知道你靠得住!终于来啦!”甄礼高声长笑。他满脸血污,原本白玉似的俊脸狰狞得像十殿阎罗。
“又回到小时候,兄弟同心,其力断金。”梵云天傲立如寒松,扫视阶下群魔,慢条斯理提议:“有酒助兴,咱俩暂开一回杀戒如何?”
“老子杀三天三夜,早就孽重难返啦!”甄礼洒脱大笑,提酒缸一通灌,清冽的纯酿冲掉了血污,露出细腻白净的一张脸,俊逸狂放,俾睨扫视,似目空一切,似毫不在乎,潇洒风流。群魔看的妒怒交加,挥刀大骂。
“哈哈!”隔空传来阴骘的大笑,宛如夜枭,寒意逼人:“贤弟何必逞强,你血战三天,悍拼圣门精锐,早耗得七七八八,借着蜀山仙诀《酒神咒》,鼓催潜力,透支阳寿,才能站着到现在,林门待贤弟有何恩,贤弟如此又何苦?老夫观贤弟豪放不羁,颇具古风,不如转投圣门,混个第四邪帝,岂不痛快?”声音尖锐刺耳,飘飘荡荡不知来处,阵阵尖笑仿佛从四面八方密集攒射,直入脑髓,有一股阴邪诡异的蛊惑之力。林门众人知是蛊惑之术,赶紧捂耳朵。
甄礼收起马步,陡然站直,七尺“苍云铁”斜扛在肩上,睨着东南方一株参天红杉树冷笑:“老头儿,你不过是北极逍遥大帝手下一个打工的,说话连面都不敢露,有什么资格招降老子?想来逍遥大帝他老人家只叫你替他来分一杯羹,没叫你瞎开价码吧?”言毕一努嘴,梵云天心有灵犀,一声大喝,冲天而起,右掌碧芒怒喷,一记流光碧火刀直劈那株红杉树。
顿时枝叶纷飞。只听一声怒哼,树冠里飞出一个雪白的老头儿,趔趄着陆。那老头须发皆白,一身羊皮袄子捂得严严实实,穿着厚实得像个球,仿佛来自冰天雪地一般。
梵云天轻盈归位,收刀冷哼:“原来是北极逍遥门的冰夷长老。您是肾亏呢,还是脾虚?中原炎热如斯,您能穿得如此瓷实,可见身体当真虚得慌。”
林门哄堂大笑。群魔羞恼之极,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