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一切仿佛静止了。()
四尺长的九阳髹金箭从甄礼后心穿入,从小腹穿出,破石钉入,把甄礼牢牢钉在地上。甄礼仿佛毫无觉察,犹在豪爽大笑,髹金箭蕴含的雄浑无比的炎阳真气与甄礼的烈阳真劲纠缠融合,苍云铁反而赤光大盛,六尺剑身红得剔透,里头赤光流窜,仿佛经络流转。甄礼目光炯炯,长声大喝:“云天,休管我!”一口血喷在苍云铁上,仿佛火上浇油,毫光冲天,剑气乱七八糟四射开去,扎翻一片人,场面流光溢彩,金碧辉映,在这昏黑之地炸射出万丈光明,壮丽之极,乱窜激射的冤魂都绕道而过,避之不及。
甄礼眯眼盯着三大护法,呵呵低笑:“杀了我就成了么?早着,孩子们。”一声爆喝,回光返照,真气疾吐,一手最后的“长虹式”,手一抖,苍云铁呼啸疾转,震开苍穹,直冲云霄,居然将乌云扎破个洞,没入九霄之上。
甄礼轻蔑一笑,颓然垂臂低头。
三人被甄礼一击震退,奋力再攻时,手里却轻如无物,抬手一瞧,吓的心胆俱碎,三柄神兵竟然被苍云铁一切一震便磨得赤红,化作铁水,熔化至柄!此时方知剧痛灼手,三个烫的魂飞魄散,大跳大叫,兵器都掉了。
梵云天悲怒气堵,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崩出来,心痛得像被铁爪攥住,痛悔怒恨,气得金星直冒,一声绝望至极的咆哮:“甄礼!”声如滚雷,放弃正在不断妖化的邪帝,转身飞扑回来,碧光横扫,荡开群魔,跪冲到甄礼身边,想扶他,却不敢碰他,手足无措,一声声喊:“甄礼!醒醒!”
这一幕兄弟情深,魔门众人又怔又惧,恐梵云天暴走,不敢上前,护住变身的邪帝,等甄礼自然死去。
甄礼尚有知觉,努力抬头,一手拍住梵云天肩膀,虚弱地骂:“他妈的小……小声点,耳……耳朵被你震聋了。”嘴角牵出笑:“你……真他妈靠不住,叫……你去砍妖怪,你……一刀没砍就回来了……”喘息一下,嘴角鲜血淅沥而下:“没有办法了。你……你你去民生堂,取御魂刀,那把邪刀,我太正义,不敢动它,你一肚子坏水,征服它没有问题……”不顾梵云天悲恸,又一波回光返照,用尽捏梵云天肩膀,睁大眼睛,一口气使劲往下说:“再没有办法了!去拿御魂刀,救林门,只有你了,保住林门香火!再有,你若想让我死地了无牵挂,每年灯节,去京城宣德门外,放一盏鸳鸯灯,越高越好,……”
梵云天悲恸悔恨,脑海里闪过手足情深的一幕幕,想起亏负甄礼的种种情状,心如刀绞,怒目圆睁,钢牙咬碎,咆哮:“甄礼,你死了,老子管什么林门,非杀了那箭手,替你报仇雪恨!”目光电扫,盯住林门内院耸立入云的“埃菲尔”高塔。
巨箭从后往前,斜穿甄礼,这轨迹赫然暴露了拽弓人的藏身所在:正是林门内苑,一百丈高的埃菲尔塔顶!在塔顶居高临下,一览无遗,乃是方圆百里内,拽弓搭箭的最好去处。
“听我说!”甄礼瞪眼,抓住梵云天愤怒颤抖的手:“报仇之前,你就不想抢救一下老子?”
这眨眼间,那三大护法已换了兵器,电闪扑上。梵云天不容多想,一刀劈断髹金箭的箭头,不甘地瞅太上元君一眼,毅然挥刀杀向林门大门。碧光吞吐,纵横捭阖,无人可挡,一路冲杀与王守义汇合。
王守义号召林门子弟抬甄礼去后堂医治,梵云天遣人去埃菲尔塔搜捕箭手,安排完毕,那边太上元君“天妖屠神法”赫然大成,上千怨灵被他吸了个干净,欢畅嘶鸣,毛发戟张,狰狞的妖脸骨甲嶙峋,额头两支天妖犄角蹿出一尺来长,一身青碧鳞甲,尽覆黑毛,一条骨刺嶙峋的尾巴满地乱抽乱甩,气浪卷舞,利爪獠牙,浑然是个狰狞的妖怪!
“完了!天妖屠神!”王守义失声叫。梵云天惊骇惧怒,再不犹豫,电闪而起,直奔民生堂!心里呐喊,“只有它能救林门了!”
林门子弟正绝望时,天相陡变,残阳斜下之处,蓦地红云翻卷,彩霞纷飞,一道耀目的流星从夕阳光影中呼啸坠下,拖着壮烈的火焰,照亮了昏暗的苍穹,一路划破长空,向着天门山盖顶而来!
残阳惨烈,流星壮美,众人都痴了。眨眼间,那流星已然扑至,仿佛一轮太阳坠落人间,众人几乎挡不住那扑面的热浪,看不得那灼目的毫光,火焰破风的“呼呼”巨响充盈耳膜,如陨石,如天谴,流星化作一道毁天灭地的长虹,笔直扎在甩尾欢叫的太上元君身上!
一瞬间,世界摇了一下,众人都聋了,耳朵里面听不见嘶吼惨叫,全是一片“嗡嗡”乱振。青石碎块满天崩飞,大道两旁的树木刷刷齐根倒伏,瞬间点燃,大火冲天,魔门大军中间被炸开一个大坑,坑里坑外横七竖八躺满漆黑焦臭的死尸,三十丈内无论高手庸手,尽皆喷血跌飞,哀嚎遍地,强大的冲击波把林门的琉璃瓦都崩碎了。
玄武白虎站的近,直接人间蒸发。朱雀给梵云天劈飞了,青龙站的远,倒捡了条命,惊得魂飞魄散,痴痴呆呆,待尘埃落定,听觉回复,才魂魄归位,回过神来,只见大坑的中心,太上元君赫然被一把巨剑钉个对穿,正痛的凄厉嘶叫,巨尾狂甩乱拍,狂乱暴怒,张牙舞爪,却挪不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