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瑶一听就明白当中利害,李存勖听闻一定先到郓州,战事一了,说不准只派个不相干的人来接她。可是她面对的不是蕊仪,而是柔柔弱弱的平都,火气再大也不好发。何况她也有疑虑,不知蕊仪此行是不是受了平都的胁迫,当下只得作罢。听话地去了郓州,决定等时机到了,再赶到魏州。
马车上,平都拿起一旁的绣花绷子递给蕊仪,白绢上的牡丹眼看着就要绽放,细致的针脚让人不得不叹服。蕊仪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比起平都,她是个失职的妻子,“蕊瑶一定很不高兴吧?”
“看得出来,她对皇兄的心有几个人不知道?不过你既然肯为他广纳妃嫔,怎么就不愿接受自己的亲妹妹?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大度。”平都笑道,嗣源也有几个姬妾,她容得下,是因为她的心不全在他身上。她不知放了多少心下去,只是再多,也没有她想要做成的事重要。
蕊仪没有说话,半晌低着头沉吟道,“你能狠下心来对付我,能狠下心对你的姐妹么?跟你一样姓曹的那些个。”
灵巧的手指打开包着藕粉糕的纸包,平都手上一抖,顺着马车的颠簸,大半包滑落到淡黄色的裙摆上。她不姓曹,她有自己的姓,那些人虽然待她很好,却不是她的姐妹。她原本有家,有父母,有妹妹,可是后来……
“她们?也许不能吧。”平都笑了笑,用帕子扫落裙上的渣子,把剩下的捧到她面前,“你饿了吧?少用点,前面有驿站。”
蕊仪点点头,放在一边,她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大将军和李继岌如何?”
“他待人有分寸,不冷不热吧,不过他一直相信,皇兄早晚还会认这个儿子。你对他好,没有错。”平都轻道。
马车颠得人晕晕乎乎的,蕊仪不大想和平都搭话,斜倚在绣枕上假寐。李继岌是存勖的隐痛,这块疮疤既难以愈合,也难以拿刀剜了去。
平心而论,她愿意相信李继岌的生母。天下有哪位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若李继岌并不姓李,他的母亲逃离时不会丢下他,让他有性命之忧。她得想个法子解开这个结,这样存勖不必再在提到他时眉头深锁,她也许也会多半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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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郓州城下。
山路难行,因为人马不多,又要避开可能出没的山匪,本来两三日的路一直行了五日。一路上三人算不上相谈甚欢,倒也相处和睦,遇事有商有量。
快到郓州城时,李继岌按捺不住,眼看着要催马上前查探。平都打算从把守最严的西城门进去,自己带的人够用,也就允了。没想到,她们的车驾还没到城门下,李继岌就一脸雀跃地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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