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附近的奴仆女婢也被这边的声响惊动了,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杨钊等人被围在了中央。
袁大头已吓得丢了魂,苦劝无果,就差跪在地上求杨钊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杨钊甩开了袁大头,望了眼这圈的奴才们,大声道:
“你们也都像这个恶奴一样没有自知之明吗?
“别忘了你们的身份,你们只是贱人,没有户籍在身的私贱人!
“你们的主人要杀你们,便跟宰一只圈里面的牛羊牲畜;要卖了你们,便跟卖掉货架的货物一样。同样,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杀了你们,然后只需向你们的主人赔些钱财即可。
“就凭你们这种私贱人,也配藐视官府,也敢与官府对抗,与朝廷的命官为难?你们当真以为官府奈何不得你们,还是你们的主人为了你们这条贱命,而跟官府做对呢?
“真是当恶犬当得久了,就忘了自己只是一条狗!”
说完杨钊睥睨四方,一片鸦雀无声。
“滚开!一群没用的贱骨头!”
人群里出来了一位绿绸衫的管事模样的人,他斥退了围观的众奴仆,又一脚踹开了门口那名青帽小厮:“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自己去柴房里领罚。”
随后走到杨钊身前。
他对着杨钊上下打量一番,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县里的官老爷来了,底下人不知晓礼节,多有得罪。”
此人话虽说得客气,性情却很是倨傲,显然是没将扶风县衙放在眼里。
“我是扶风县新任县尉杨钊,今日特来拜访你家主人,烦请你进去通报一声。”杨钊不想再动怒了,冷声重复道。
绿绸衫管事同样冷声回道:“我家主人不在庄内。”
杨钊针锋相对:“那你家主人也应该教过你基本的待客之道。”
绿绸衫管事又盯着杨钊看了几眼,最后还是选择了退让,单手引路:“请吧。”
杨钊目不斜视,当先步入庄内。
玉溪园是建在山水相间中的,因而不同于县衙内建筑物密布,而是因山建屋,遇水搭桥,四下望去视野极为开阔,却又布局巧妙,让人视线处处为美景所遮掩,又处处柳暗花明。
杨钊不太能领会到这些布局的妙处。
但有一点让他印象深刻,便是诗文极多,无论是墙壁上、石壁面,还是栏槛处、树木下……几乎处处可见诗赋篇章。
绿绸衫管事没有将杨钊等人引向当中的居舍处,而引到了一处偏僻的草棚内,丢下一句话:“房主管正在屋里待客,等他得闲了,我再带各位去见他。”
随后便自顾离开了。
杨钊在来玉溪园之前已了解了些基本信息,庄主崔顶经常来返于长安和扶风之间,也不大爱料理俗事,玉溪园的许多事情都是房主管在打理。
袁大头趁绿绸衫管事离开,瞥了一眼四下无人,赶紧凑到杨钊跟前,钦佩地树立大拇指:
“小老儿今儿个算是看了眼界了,杨县尉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小老儿来过这里好几次,哪次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方才骂得真是太痛快了!回到县衙后,我一定会把今天的事迹给大家伙讲上一番,叫他们都知晓杨县尉的厉害。”
田老儿得意道:“那是!你还没见着我家郎君以前在军营里的威风,连那些穿甲戴盔的将军,见了我家郎君,哪个不是点头哈腰?”
“是是是,杨县尉了不得,不是一般人物。”袁大头立即附和。
这两人一吹一捧。
杨钊却毫无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