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杨钊全情投入到赈灾中。
从戴家抄没出来的金银财宝这时派上了用场,外加房主管没有食言,主动捐赠了一批粮食和衣服,赈灾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县衙很快筹集到了五百石粮食,紧急发往各受灾区域。
灾民人数在八百到一千之间,这些粮食足够他们吃一个月了。
余下的可灾情发展另行慢慢募集。
同时,杨钊将这些灾民们发动起来,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由县衙出资购买物质,再由这些灾民们自己动手,迅速地在各地搭建起临时的棚房,解决他们的居住问题……
杨钊的这番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
即使是那些没有受过教化的愚昧乡民,在看见杨钊后,都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杨钊走在路上时,也经常会有乡民端一碗清水来孝敬他。
生活在古代生活,杨钊是十分注意卫生安全的,从不喝生水。
可乡民们不太会说话,他们也知道,便用一碗水来传达他们的情感。杨钊接过他们递来的水,通常都会喝上一口,然后看着乡民满足而感激地离开。
刘老根和万余年等人也在招募来的劳工之列,县衙按天计算劳酬,从不拖欠。
万余年曾拉着刘老根专门找到杨钊,表达了他的敬佩:
“四年前(天宝元年),县里也发了一次大水,只淹了不到一百顷地,远没有这次的洪水大。可就是那次水灾,县里堆满了无家可归的灾民,大家都饿着肚子,只能上山里去扒树皮、挖草根来填肚子,把周围的几座山都掏空了,还有不少人到最后就活活给饿死了……而这一次,即便受了这么大的灾,却没有一个人挨饿,没有一个人露宿在野外。我们大伙心里都清楚,这是杨县尉的功劳。刘老根喊的没错,杨县尉真是青天老爷啊,老汉活了大把年龄,总算等到上天开眼了,让我见着了青天老爷的模样……”
“万老丈言重了。”
杨钊是打心里觉得,地方上出了灾情,地方官及时救灾,算不得什么功劳。
况且在当权者眼里,也没把这当做功劳。
无论这些老百姓如何感激他,都不会对他的仕途有任何帮助。
而那些能影响他仕途的人,正忙着四处去收集他的罪证,他们压根看不见杨钊此时的辛劳,即便看见了,也理解不了。
包括李审都不能理解。
李审曾多次提醒杨钊,应当把赈灾的事放一放,先去应对李贞元等人的构陷。
毕竟这关系到杨钊的仕途,甚至性命。
而且李审也说得没错,如果杨钊此时不反击,任由李贞元等人肆意诬陷,让县衙里的其他人看见了,会以为连杨钊自己都放弃了抵抗。
这将使本就不利的局势更加危险。
甚至会形成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杨钊偶尔回一趟县衙,也能感受到局势越发不利。
即便没有房主管的事先告知,单看衙门里同僚们逐渐疏远和冷落的态度,杨钊也明白了,李贞元正在不遗余力地收罗他的罪状。
他们都相信杨钊此次难逃劫数,所以才不得不选择远离,明哲保身……
事已至此,也确实没了抗争的必要。
杨钊也得同他们一样,选择明哲保身。
不过,在脱下官服之前,杨钊还得做好最后的防范。
房主管曾告诉他,只要他主动辞去县尉之职,便不会被追究罪责。
但房主管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
况且,就算房主管说话算话,也不代表那就是李择言和李贞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