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买一个屏风?!”二奶奶震惊地看着银桂,什么人家出手这么大方?”
“不知道啊,她们也没说,丢下银子就走了。来的车好生气派,跟着来的丫头和小子们也穿得好。”银桂说着,嘴里羡慕地啧啧有声。
“看来碰上阔主儿了。”二奶奶点了点头,“说不定还会再来。”
月婵倒没有太过惊讶,她跟凤娇两个已经开始着手绣第二架屏风了。
没料到,仅过了一天,那位夫人又来了。这一次却来了两顶轿子。
“你的好运气来了”,那夫人一进门,便满面春风地对月婵说,“我家侧福晋看见你绣的屏风,很喜欢,叫我来接你去我们王府,大概会派别的绣活儿给你。”
“啊,这个,请问你们王府……?你家福晋……?”月婵一下子懵了,本能地推辞道,“年下蔽店里实在忙得很,小妇人着实脱不开身去。烦劳夫人跟你家主人回禀一声,请恕小妇人……”
“你这是在拒绝吗?”夫人的脸又拉了下来,“我看你还是赶紧跟我坐上轿子过去吧。让侧福晋等的时间长了,我怕你吃罪不起。”
月婵听了,咬了咬嘴唇,微笑道:“那么,不知府上是……”
“咱们家爷便是当今摄政王爷。”夫人缓缓地,倨傲地说道,“也别再称呼我什么夫人,叫我图嫫嫫就好。”
摄政王多尔衮吗?月婵心里狂跳了两下。这个名字在京城如雷贯耳,就连坊间妇孺也常谈论些道听途说来的有关此人的传闻,说北京城便是他率领满洲铁骑攻陷的,继而打跑了李自成……甚至有人偷偷说皇帝大位本来该是多尔衮来坐,不知道为何他却让给了自己的小侄子,六岁的顺治帝……
这个人既然权倾朝野。想来他地福晋也是一颦一笑皆能置人生死吧?月婵不敢怠慢。赶紧重新梳妆了。跟着图嫫嫫去了。
刚一进府门。月婵便被这所气势恢弘地府宅惊呆了。那厚重地一进又一进地朱红大门。那数不清地屋子。那金壁辉煌地廊檐亭柱。重鉴叠宇……月婵心里不住地惊叹道:“想来皇宫里也不过如此吧?”
七拐八拐地。月婵被领进一所精致地院落里。“这就是六侧福晋地院子。”
图嫫嫫将月婵安排在倒厅里等候。自己去了上房禀告。不一时。便有着旗装地小婢过来请月婵过去。说侧福晋已经等候多时了。
月婵跟着小丫头走到正房门口。刚一掀帘儿进去。一眼便看见自己绣地那架花鸟屏风就放在屋子中间。一位身材修长地女子正背对着门冲着屏风仔细端详着。
“侧福晋。人带来了。”图嬷嬷见月婵进来。便垂首向女子禀告。
女子转过身,含着笑望向月婵。月婵见她二十岁上下年纪,乌黑的秀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梳一个下平髻,髻上斜穴一枝点翠金簪;清秀的瓜子儿脸,肌肤如白玉一般细致无瑕,一双丹凤眼带着亲切的笑意,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自有一番动人韵致。上穿象牙白窄袖绣花短襦,下着松绿阔摆圆裙,衣饰非汉非旗,倒也清爽别致。
月婵度众人行止,便知此女乃多尔衮侧室,便上前敛衽屈膝行万福之礼,口内恭声道“民妇佟氏给侧福晋见礼。”
女子含笑微微点头,命侍女搬过一把椅子让月婵坐了,道:“我见你这幅花鸟绣得实在是好,一时好奇是什么人竟能这般手巧,便叫嬷嬷请了你来,希望没有惊扰到你。”
女子语气轻柔中带着些顽皮,声调却略有些生硬,措辞间时而还要停下来想一下,显得有些吃力。因见月婵眼神中似有些疑惑的神色,便笑着解释道:“我的汉话讲得不太好,我的家乡是朝鲜国,我娘家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