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君赐换了衣服便要找了姐夫去往佟妃父亲佟图赖府上贺寿。临行前先去给父母亲辞行。
月婵却并未在屋里。金儿手里拿了一把芍药并一束丁香花正往外走，顶头看见君赐，便站住脚，默然向屋子东首指了指，悄声道：“夫人在禅房里——今儿是你嫦姨妈的生日……”
君赐一拍额头，赶紧收了笑容，脸色凝重下来，“我倒忘了，我也该看看姨妈去的。”说着，从金儿手里接过花，“我送过去吧。”
金儿叹了口气，“夫人每到这天就伤心，二少爷说话行事小心些。”
君赐轻手轻脚走到禅房门外，透过门缝，见屋内香烟袅袅，月婵背对着门正跪在供桌下的蒲团之上，口中喃喃祝祷着什么。君赐整了整衣衫，轻轻推门进去。
“君赐来了？”月婵没有回头便知是他，缓缓道：“过来给你娘和姨妈上炷香。”
君赐答应一声，缓步上前，将鲜花轻轻摆放在供桌之上，在檀香和月嫦的牌位上各上了炷清香，便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
月婵轻叹了口气，冲着檀香的牌位温温柔柔地说道：“看看你的宝贝儿子，一转眼都长这么高啦，又能吃又能睡又爱说爱笑的，你也该放心了吧？”又用手轻轻摸了摸那束芍药，“拜祭你，本不该用这么喜庆颜色的花儿，可我知道你最喜欢芍药了。燃文那年暗地里跟我抢相公，你就是偷着用这花儿摆在他的书房的，你还记得吗？”
月婵微微笑了笑，眼光柔和，如同和一位对面而坐的老友絮絮私语。
跪得久了，月婵觉得脚踝有些酸麻，便轻轻欠了欠身子，半坐在了蒲团上。她又摸了摸那束丁香，抬眼望向月嫦的牌位，怅然低语道：“姐姐，今儿是你的生日。I你平时也不爱这些香花儿，我自作主张从花园子里采了一束丁香供你，这花儿虽然不艳，却香得淡雅，正合配你……”
月婵眼圈一红，终于掉了泪，心里默念道：“姐姐啊，我只想着你最是个懦弱的人，却不曾想你竟这么烈性！王爷知道你追随了他去，一定心里感动，你们两个在那边也有个依kao了……就只是，你走得那么匆忙，雪生到底下落如何你却没有告诉我，这茫茫人海，却让我到哪里去找寻她呢？”
泪水扑簌簌掉了下来，她又一次想起了十年前那个不堪回首的寒夜……
那天晚上，当碧儿惊恐地告诉她摄政府已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月嫦和雪生都还没有出来时，月婵眼前一黑，几欲晕倒。燃文接着，芹儿便来报信：檀香不行了。月婵挣扎着冲过去，檀香看到她来，只费力地张了张嘴，便溘然长逝。那没有说出来的话，从此成了月婵十年来的心结。
她痛哭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