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郊外偶遇
怀宗瞅了他半晌,默言无语,显然在思考一个极为棘手的难题。()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方才将牙一咬,一幅豁出去的神情,说道:“也罢,你从小就聪明机灵,我就跟你实说了罢皇上如今要诛杀一个人……”
“杀谁?是朝里的大臣么?”
“不错,还是一等一响当当的人物”怀宗沉声说道。
怀宗走到廊上,四处查看了一下,方才回到房中,将房门紧闭了,信步走到案前,将砚台上的笔拿起来,在手心里写下“鳌拜”二字,给君赐看了。
君赐怵然而惊,用细若游丝的低声道:“此人不是什么满洲第一勇士么?老皇上留下来的四大顾命大臣之一,是么?怎么,新皇要卸磨杀驴了?”
怀宗俊目微眯,唇边淡淡一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谁让他自恃功高,就吆五喝六的,那哪里是为臣之道?皇上自然是瞧着他不顺眼了。”
“这厮是有谋反之心了吧?不少字不然皇上为何要杀他?”
怀宗随手从桌上干果碟中拈起一枚杏仁放进嘴里,皮里阳秋地微微一笑,“其实那倒冤枉他了,谋反之心是绝没有的,不过是立了些战功,飘飘然眼睛长到了头顶上,跋扈得不知道自己个儿是谁了。那厮是个粗人,武夫,谋反?呵呵,他还没长那个脑子。”
“哦……”君赐点了点头,“新皇才多大,竟有这样的胆子。”
怀宗顿了顿,眼中露出钦佩的目光,沉声道:“今上是旷古未有的少年英主,遇到这样的明君,正能让我们大展宏图。”
君赐此时情绪低落,心神俱疲,任何事都无可无不可。当下便勉强笑道:“堂兄希望我做什么?我无不效力就是。”
“皇上命我挑了一班小太监,日日在布库房练习摔跤,准备某日宣他去上书房时,假借令他指点指点,到时候一拥而上,将他拿下。他见不过是一帮小太监,只道是皇上闲得无聊在耍戏,断不会起疑。”
“那……要我做什么呢?”君赐有些困惑。
“一帮小太监再练习角戏,终究还是乌合之众。那鳌拜的满洲第一勇士可不是浪得虚名。十个八个的侍卫根本就无法近身,更别提是一些毫不懂得武功的太监了。倘或一柱香内还拿他不下,那厮定会瞧出破绽。所以,一定要有个功夫好的人从中给他致命一击。但是我,开始并不能下场,不然他会起疑。所以,我想到了你,你身手既好,人又机灵,而且又最能让我信赖。我想着,你先混在小太监里跟他比划比划,有机会拿下他就拿,实在不成,我自会出手助你。但是,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真到那时,就是鱼死破了。”
君赐听了,倒油然而起一种莫名的兴奋,脸上微笑着:“这个好玩,我正心里没着没落的没处使劲儿,就拼了这条命陪他耍耍罢了。”
怀宗倒笑起来:“我们的命值钱着呢,哪能那么容易就赔出去。一定要智取这一桩子买卖成了以后,你想,皇上会有多器重咱们?”
君赐仰天打个哈哈,“那个我倒是不稀罕,我就是心里闷得要死了,他娘的豁出去这条命跟人打场架倒舒服些。”
当下,两人躲在屋里密议了半日,一切筹划停当,单等君赐养好伤。不提。
月婵得知了桐儿的事后,这一惊非同小可。悲怒惊痛,一时竟不辨是何滋味。
她独自走进禅房,将案桌上供着的一溜灵牌轻轻擦拭了一遍,自语道:“唉,檀香,你和碧儿打架打了那么久,如今她去那边陪你了,你们不会再打了吧?不少字”
慢慢地在蒲团上坐下,她望着碧儿的牌位,喃喃道:“只是,那桐儿,那杀你的凶手,暂时让她逃脱了……”
佟鹏独自坐在摇椅上,双目微闭,就那样坐了一下午。
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悲伤。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那个娇俏可人的身影,那个让他很长时间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很温暖的人。
他承认,那一夜,他甚至是动心了。那种久违的心跳耳热,尘封多年的热情涌动,令他暗自欣喜了很久。还是当初初见月婵的时候,有过那样的情愫。一晃,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
那个女孩子,竟然是杀害碧儿的凶手……他的胸口象压了个硕大无朋的磨盘,整个人几乎窒息了。
他还没有时间去恨,他只是觉得凄凉。一种暮年孤独无依的感觉萦绕不去。
他又想起月婵,难言的羞愧袭来。他曾经在那样的暗夜起了龌龊之心,这些事,他将永远埋进心底,不再提起。
很久,没有和月婵促膝倾谈,弹琴弄月了。想到这里,他从心里热了起来。已是初春,风渐渐暖了,城外想来比城中更有春天的感觉,他忽然想,不如带着家里人去庄上住一住吧,散散心,看看佃户们准备开始破土农耕,想来心情会好吧?不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