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店外喊杀声四起,清脆的剑戟交错声在淅沥缠绵的霏微细雨中竞相铮鸣,时而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忽听见有人大叫一声:“着火啦——”吓得花蓉忙不迭侧身滚向角落,往窗外回眸一望,果然见后院火光冲天,风助火势,火苗如龙蛇般窜入昏暗的天空,一下子竟铺天盖地烧得如火如荼起来。
天哪,这果然真是一家黑店!
一时间,咆哮声、惨叫声、践踏声、风雨声、呼喊声,烈火噼啪吞噬屋舍之声,刀剑竞相交错峥嵘之声,铺天盖地散漫开来,就好像泼进滚油的凉水,霎时间炸开了锅。
正这会子功夫,那店小二早已不知去向,忽地打帘子又从那厢厨房中冲出数名五壮三粗的莽汉,有手中提着斧子的,也有端着开山戟的,还有拿砍柴刀的,其中一个则更是夸张地张开一双毛茸茸的大手,抄起两柄明晃晃的菜刀!
这几个人一冲出来,见人就砍,首当其冲便将旁边那四名中了药的农家汉子给剁了,紧接着又跟饿虎扑食似的,向那端坐桌前的白衣少年及其两名侍从猛扑过去。
花蓉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暗焦急,虽然那少年城府颇深,可到底生得风姿卓越,且罪不至死,要就这样香消玉损,也未免实在太可惜了……可惜想归想,她现在泥菩萨过河是自身难保,只勉强喊了一声:“公子小心!”便再也帮不上任何忙了。
出人意料的是,没想到跟随砚青那少年童子及娇美侍女竟都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二人抽出随身短刀与数名大汉刀光剑影斗做一团,两人彼此配合,互成犄角之势,你来我往,激战之中居然还能保持姿态轻盈优雅,动作迅捷矫捷,举手投足间比跳舞还要好看。
瞧得花蓉在旁边瞠目结舌,几乎看傻了眼。
谁知道正在这个时候,居然又有一名贼子偷偷摸摸打帘子从后堂中钻了出来,他手持短刀,悄悄靠近那仿佛置身事外的白衣少年,眼一凛,嘴一撇,高抬臂膀,一刀子戳了下去!
那白衣少年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原位自斟自饮,忽闻身后响起一阵利刃破空之声,竟无丝毫畏惧,他身子一侧,手腕一晃,杯盏中晶莹透明的酒液化作一股箭势,直射那贼子双眼!
那家伙还没来得及一刀劈下。酒液已倏然射入他一双眼中。疼得他霎时间惨叫一声。也顾不得旁地。忙不迭躬身收势。双手捂住眼睛怪叫不已。
砚青淡然一笑。不疾不徐地放下杯盏。又从桌面上拾起一只筷子。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将筷子圆滑细小地一头抵在他颈部动脉之上。轻轻一推。‘噗’地一声。便将半根筷子穴了进去。
那人连哼都哼不出一声。双眼往上一翻。整个人直愣愣地摔倒在砚青脚下。眨眼地功夫。死翘翘了。
哇!
他他他……他竟然出手杀人了!
花蓉嚇得瞠目结舌。心脏跟麻木了似地。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跳动。
她正聚精会神盯着那白衣少年,谁知外间喊杀声渐近,一名手持大刀的黑衣男子一个箭步冲入店内,恰巧一眼瞧见身中****蜷曲在旁的花蓉。
那汉子在外间便早已厮杀得双眼通红,哪里还管你什么人?当即上前,抬起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花蓉闷哼一声,重重跌撞在身后的墙上,又摔落下来,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疼痛。她刚想强撑着爬起身来,谁知那壮汉冷笑一声,上前一脚踏上她胸腹之间,手腕一翻,挥刀直刺咽喉!
铮!
一声清脆的碰撞,汉子手中的大刀竟被天外飞来一物脱手弹射开出,潋滟刀光在空中划过一道明晃晃的痕迹,斜穴入地。
反观那天外飞来之物,此刻却早已粉身碎骨——竟只是一只小小的酒盏。
汉子大吃一惊,猛地回首,一个‘谁’字才刚刚出口,便又闻一阵短暂的破空声响,紧接着,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汉子大张着嘴,双眼往外突起,声音嘎然而止。
足足过了五、六秒种,他才悠悠晃了两晃,面门朝下,实打实地摔倒下去。
一只轻染血渍的筷子,从他嘴中射入,又从后颈悄无声息地破骨而出。
偶滴神啊!
花蓉原本中了****,此刻又一再受到强烈刺激,药效更是得到进一步催化,她只觉得自己方才还能翻身抬头,现在居然连轻微动一动指头都尤显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