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贵像是起了身,在昏暗的灯光下走动着,像是在踱步,慢条斯理,仍旧儒雅,只是铁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传来,让人觉得恐怖。
听到这种声响,承浅不免地垂下眼睫,“刘叔,他都说什么了?”
一阵低哑的笑声传来,配合着铁链的摩擦声,平添了几份诡异。“他说他是你的朋友。”笑声渐大,似乎有了一种癫狂在里面,却在笑声达到顶峰之时,又戛然而止。“浅丫头竟然交朋友了,真好真好”
这样的赞扬声让承浅的额上慢慢渗出冷汗来,她握了握拳,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多站一刻。“刘叔,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不要乱喊乱叫了,可以么?”
刘叔听到这话,突然站定了脚步,直奔承浅走来,承浅站在油灯旁,离门有一仗远,有铁链牵着,知道他走不过来,但也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我不答应呢?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他嘴角带着森冷的笑容,冷冷地看着承浅。
她无所谓地笑笑,既然当初求爹爹不要杀刘和贵,那就证明她不会因为这点事对刘和贵起杀心,况且他们也已经见过了。“大不了,让鬼权到金陵城的老宅里住几天就是了。”她笑了笑,“我对刘叔从未动过杀机。”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只盯着承浅的脸看,似乎在找着什么,看的承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我不闹,谁让你是浅丫头呢?”说罢,他笑的露出了牙齿,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恐怖了。“刘叔对你好,你对刘叔好,是不是?”
承浅只得硬着头皮说是,经过这一句话的调剂,气氛似乎不那么紧张了。“刘叔这些日子过的可好?有什么要填补的东西么?我会交代人去办。”
“就是寂寞了点”刘和贵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承浅。“找个人,陪我多说说话便好。”
她垂眸,嘴角露出的笑不知是嘲笑还是怜悯,关了五年才知道寂寞么?“我抽空过来陪你说说话吧。”别人若是过来,说过什么他都不会记得,只有姓承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他才会放在脑子里。
“好。”刘和贵应了一声,便转头往回走。
承浅走到门口,敲了敲铁门,外面的两名侍卫知道少主要出来,连忙开门。
月光正好照在承浅的脸上,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刘叔,你知道夜阑珊这花吗?只在晚上开花的花。”
刘叔的身子似乎动了动,在阴暗中,她看不清楚,半晌过后,才有苍老的声音传来。“你在哪知道夜阑珊的?承震天那吗?”
“种在梅园里的,只有一株,鬼权说叫夜阑珊,我见他喜欢,想多养两盆,你见多识广,所以想问问你,夜阑珊是否真的绝迹了?”承浅本以为他不知道这花,不过听这意思,似乎他知道。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在她以为刘和贵不会再说话时,刘和贵说话了。“绝了,真的绝了,在十年前就绝了。”
承浅心中不免失望,走出了刑房。
侍卫进去,摇把转动起来,刘和贵的活动范围大了些,承浅只是抬头望了望月,脑中略显茫然,十年前就绝了,那梅园里的那一株,十年前就栽在那里了?带着疑问,承浅离开了刑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