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也是那种非常大众,不过贤惠。
两人由于营养不良,都比较瘦削。
他们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还不到五十的父母。
父亲头上及胡须有少量白发,脸上有不少皱纹。
母亲白发及皱纹更多,显得更加老一些。
大郎、二郎、三郎分别十五岁、十二岁、十岁,两个女儿分别六岁及三岁。
儿女营养不良,个个仿佛瘦弱得猴子一样,被一些人戏称为猴儿猴女。
他们不是本地人,而是大半年之前成都金堂县逃难到这里的。
金堂县到协河亭多远,差不多七百里路。
大儿子与二儿子还好点,还能够背一些粮食衣物之类。
三儿子年齿不大,能够走路已经不错。
两个女儿却惨了,年齿幼小,哪里走这么远的路。
走着走着,仅仅几十里路,就走不动了。
张一广实在无奈,就让坐在她们坐在箩筐里面,几乎是从成都挑到协河亭。
挑到协河亭实在走不动了,关键是所带干粮全部吃了,只有在这里谋生。
他们把最后一点钱全部拿了出来,找到管家张重若。
张重若本来没有答理他们,听到他们是张家份上,还有一贯会子上面,勉强同意他们留下。
最后他同意他们一家人租下四十亩田土,还同意让以黄桷树方圆半丈搭建茅草房子。
张一广一家人找到落脚地方,终于松了口气。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们竟然遇到百年少见的干旱。
还好,张家庄的看到是外地新来之人,又是干旱,只收了两成地租。
即使如此,由于收成欠佳,他们一家人上缴地租只有千斤粮食。
即使是千斤粮食,他们一半是稻谷,一半是高粱米。
为了节约粮食,他们基本上喝粥,是那种能够照出人影子的稀粥。
现在才刚刚进入冬天,一家人已经吃差不多一半粮食,还是在全家人省吃俭用的情况之下。
可以说,还不用过年,他们家里就已经没有粮食吃了。
没有法子,他们五个儿女都在长身体,个个都非常吃得。
前几天,管家张重若突然通知:“谢家庄过来争水,你们拿起木棍,一起去争水。”
“管家老爷,争水,争什么水,小人在成都,可是从来没有争水过。”张一广听到争水,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够塞进一个鸭蛋。
他的父亲张启利一时茫然,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他们哪里知道,都江堰依靠岷江,岷山雪水可以源源不断流来。
而协河只是一条小河,上游不过几里。
这里只是小小山丘,没有雪山,根本就雪水可以提供。
只有风调雨顺,他们水田才有水。
张重若如看白痴一样打量他一眼,瞪眼吼道:“不争水,你们田里栽种什么,就是小麦高粱也要有水。”
“诺,管家老爷,小人就出去争水。”张一广说完拱手一礼,从墙壁取下一根木棍,就要出去。
张重若脸色一沉,摇摇头,打量他们家人一眼,指着他的父亲与儿子,沉声吩咐:“不行,不但你要去,你的父亲与大郎也要去。”
“管家老爷,求求你了,父亲年事已高,大郎还没有成年,哪里能够参与械斗。”张一广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张重若板着脸,脸上僵硬????????????????如石头,冷冷地说道:“你父亲好像还没有五十,比老夫年齿不小,你的儿子已经十五,哪里还没有成年?”
“可是,可是。”张一广话没有说出来,就被张重若打断,“没有什么可是,族长这次也要亲自参加争水。如果不参加争水,难道你们全家人准备喝西北风不成?”
“管家老爷,你放心,老夫会出去争水的。”张启利点点头,也从墙壁取下两根木棍,一根给了自己,一根给了孙子。
他对着孙子拍了拍肩膀,安慰说道:“大郎,为了收成,为了生存,出去争水去。”
大郎接过木棍,一脸茫然,脸色极为苍白,还退后几步,显然非常害怕,但是最后还是点点头。
张启利没有法子,其实管家不说,他也要去争水。
小河的水正常年生基本上还足够,但是干旱之年,只要有水,必须给田里加水。
如果不争水,来年他们的水田可能没有水。
为了来年求生,他们不得不争水。
但是争水,极有可能受伤,甚至重伤。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事情,一方面是生存,一方面是重伤。
但是生存面前,重伤又算什么。
看到这里,管家满意点点头,最后说道:“你们放心好了,主家已经安排好了。”
说完之后,张重若又到另外一家安排争水之事。
听到这里,张大郎才没有那么惊慌,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但是张一广摇摇头,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过现在是骑虎难下。
“父亲,大郎,如果争水,你们走到后来,不要冲到前面,一定要小心。前面有我就足够了。”他想了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对着父亲与儿子吩咐。
张启利打量张一广与张大郎一眼,点点头:“大郎自有老夫照顾,倒是你要小心一些。”
张一广可以把父亲及儿子放在后面,但是他必须放在前面。
他不但为人之子,也是为人之父,他是中间力量。
为人之子,他要孝敬父亲;为人之父,他要照顾儿子。
见到事情难以阻止,张一广的母亲及妻子哭哭泣泣,不停吩咐他们一定要小心。
张一广点点头,心里不以为然。
他更是为人之夫,要挑起家里重担,所以他必须义无反顾,冲在最前面。
张一广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在争水过程之中,他冲在第一批。
不过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谢家庄没有出村民,而是护院,也是打手。
他非常勇敢,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不过张一广付出代价更多,他的大腿被打得骨折,直接倒在地面,不断伸吟。
幸运的是,他的父亲只是脱臼,儿子只是鼻青脸肿,只是受了皮肉之伤。
他以为自己完蛋了,毕竟腿骨被打断,极有可能成为瘸子。
幸运的是,赵家庄镇的郎中用正骨之术,接好他的大腿。
只不过要完全好转,可能大约两三个月。
而张启利更加幸运,脱臼当即被赵家庄郎中接好,两三天就没有事情。
张家庄让他们参加械斗,倒也没有食言,最后送来两百斤粮食。
可是这两百斤粮食,能够换来他大腿被打断的伤害吗?
他现在几乎不能动弹,躺在床上养伤。
他的妻子张胡氏母亲张王氏一脸忧愁面容,坐在他的床前。
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多,现在主要劳力倒下了,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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