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农民工了。”说话的人叫张要权,带着一副厚实眼睛,人如其名,要权。从大一的一个学生会小干事,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手段,愣是爬到了学生会秘书长的位子。他是傅玉生圈子里的唯一一个出身于农村的孩子,只是农村孩子的那份纯朴早已在他追求功名的路上消磨殆尽。他把所有的精明都掩藏在那副厚厚的眼镜后面。
张要权语气不咸不淡,好似忘了自己也是出身农村,忘了他的父母也是别人口中的乡巴佬,忘了他其实早已连农民工的那份自尊也没了。
“咯咯,”包厢内传出一阵明显经过压抑和克制的笑声。
萧雨筠怒目直视那群学生会的同事,笑声戛然而止。
“年薪多少呢?”谁都知道,农民工工资是月结。年薪,那好像是白领金领们的专用名词,这显然是在讥讽。
“25oo一个月。还有一点补助。”经略放下手中的水杯,淡然地看着傅玉生,又加上一句,“不多,但够用。”
自认为在老爹熏陶和耳濡目染下城府颇深的傅玉生终于敌不过经略直勾勾的眼神,低下头喝了一口水。
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送来了酒水,打破了包厢内的尴尬。
“哇,87年的拉菲!傅少,你可是下血本了哦。”张亦凡拿起酒瓶,熟练的打开,赶忙给傅玉生倒了一杯。
“一瓶酒而已,家里还有好几瓶年份更久的拉菲,改天拿出来让你小子开开眼。”傅玉生想到家里那几瓶老头子宝贝要死的红酒,给自己两个胆也不敢拿啊。
张亦凡又给苏暮青倒了一杯,对于这位现阶段的女王,他自然不能冷落,无事献殷勤恰恰又是他的强项,只不过苏暮青始终不曾看他一眼,。
张亦凡不动声色地朝苏暮青移动,苏暮青眉头微皱。
张亦凡这辈子都没像今晚这么殷勤过,倒了一杯酒,递到经略面前,笑意盎然,“经略兄弟,这酒喝过没?来,尝尝鲜,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会了。”
萧雨筠脸色大变,刚准备伸出手夺过酒杯,经略平静地接过酒杯,“谢了。”
尝了一口,“不错,比自家酿的杂粮酒好喝。”
大家看着还浑然不知羞辱,喝得津津有味直咂嘴的经略,包厢内又是一阵窃笑。还真是个乡巴佬啊!
谁也没看到经略放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早已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萧雨筠低着头,双眼湿润,浑然欲泣。她已经完全的后悔了,自己真的不该带经略来的,他不属于这个圈子的。
萧雨筠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握着自己掐着坐垫的手。抬起头,经略正看着自己,对自己点了点头,眼里尽是理解和宽容。
“亦凡,今晚怎么没见你把那保时捷开来?”傅玉生端着酒杯,浅尝一口,看着张亦凡,眼神颇有深意。
“这不道上人多,嫌麻烦嘛。”张亦凡是很乐意见人吃瘪的,也有心火上添油。
“你小子也会低调?是不是开了俩月嫌旧啊,准备换辆新车?”
“我那破车和傅少的法拉利比起来当然没脸开出来了。”
“老头子不让随便开啊,我也只能把它放在车库里了。”傅玉生一声哀叹,一想到那辆台商送给他老爹的法拉利,底气不自觉的厚了两分。
“亦凡,听说刚刚公布的胡润排行榜上,你老爸又排在江苏省前五十了?”说话的是一个头微微卷起的男生,没有读书人的文雅,眼里满是政客的精明和钻营。
“嗨,比起前面几个人不算什么。”张亦凡难得的谦虚道。
“哈哈,亦凡,那还不算什么啊。你家那些资产如果要是农民工那得多少年才能挣到啊。”言罢便装模作样的开始算起来,最后得出好几个世纪的答案。
所有人都看出来学生会主席有心给经略这个情敌难堪,他们当然得抓住时机好好表现一番。也许一个学生会主席不算什么,可是他家里的那位市委秘书长却可以让自己少奋斗一二十年。
傅玉生自认今天已经将经略彻底打败,心情大悦,便与学生会的几个干部拼起了啤酒。
经略站起身来,和颜悦色打了一声招呼,便出门了,萧雨筠快步跟上。身后又是一阵哄笑,堂而皇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