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西见四弟的语气正常了,说道:“你相信三哥的人品,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总搁在心里会做病的,你只管说,我会是你忠实的听众。”
“让三哥笑话了,但我总得说出来,不说永远对不起她那份感情,哦,她叫小小,从辈分来论,是我侄女。当然是表哥家,不是亲哥哥的姑娘。我们是一个太爷爷。”
说来也是巧合,我和小小是同一天生日,我妈生我的时候,前院表嫂生下她,大人们开玩笑,说我们是双胞胎,投胎时走散了。
从记事起,小小就跟着我屁股后,她有个哥哥,但哥哥从来不带着她玩儿,她跟我表嫂说,勇哥才是她哥哥,她在前世就认识勇哥,奶奶说,要是在过去,小勇可以娶小小的,现在新社会就不行了。
发现陆小西半天没有应答,老四孙勇用胳膊拐拐三哥,陆小西点着一根香烟,想起刚才四弟也要烟,就把手里的烟递给孙勇,自己又点着一支。
孙勇吸了一口,学着陆小西吐烟圈儿,然后说道:“我还是从上初三开始说吧,从头说的话要讲半宿。”陆小西坏笑着说:“那你就捞干货讲。”孙勇答应一声,似乎已经从困惑中走出来,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们初中时在四十五团农场上学,当时想去县城读书,后来大人觉得路太远不放心我们。有一天放学,刚走出学校不远,小小被一只黄狗围着,我上前挡着狗,胳膊被狗咬了一口,小小吓哭了,一路走一路问我疼不疼,问多了,我就生气说疼,她就拉着我的胳膊给我吹气,泪水含在眼圈儿里,我有些不忍,替她擦眼泪,她抱住我胳膊说:“谢谢勇哥,长大了我也为你挡,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当时没觉得什么,后来在一起时感觉有些微妙了,初三那年暑假,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她也把最宝贵的给了我。
“后来呢?”陆小西问。
后来我们一起来到县城读高中,一起住校,离开家里人的监督,我们更加自由,我整天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整天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她也悄悄地算着自己的安全期,她说不怕家里反对,如果不行就一起远走高飞,如果不行就一起去死。
可是后来表哥还是把小小送走了,在读高三的上学期,把她送到山东的一个远房亲戚家,从此我就没有见过她,后来就是我考试落榜,接连补习了三年,也是越考分数越少,后来就是我来到这里进修。
陆小西暗暗为两个热恋的人惋惜,世俗的眼光肯定容不下他们,孙小小的恋爱算喜剧还是算悲剧?自己的感情又算哪一种?
两人半天没又出声,二哥赵平喊着他们的名字走过来,他是怕这两个弟弟酒醉躺在外面睡着了。
老四见二哥过来,最后说了一句算是故事的结尾:“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的心已经死了,除非再叫我遇到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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